宋晚照话还未说完,只见林然之忽然不笑了,回过头去望着门外。
“好像有敲门的声音,可能是清扫府院的人来了,我去开个门,你别乱窜。”
“行吧。”宋晚照后仰,林然之走后闭着眼睛发呆。
没过多久,她听到屋外有门轻轻一敲,立刻睁开眼睛,只见一黑衣人推门而入,象征性地抱了下拳,把一折纸递过来后,迅速出去关上门。
宋晚照打开后略扫一眼,将其揉紧扔到屋内的炭火上,看着纸慢慢软化变黑,最终碎成片末。整个人往下一滑,缩进了被窝。
不想干活……
林然之再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幅装死的画面,连忙上前问道:“又疼了?”
“不是。”宋晚照欲哭无泪,“狄公公要我进宫查湖中浮出的无面尸体,我虽然想见他,但不想干活啊。”
“你说抛尸的人是不是傻呀,要是我,我就挖个坑把尸体埋起来,为什么抛湖啊,这不很快就会浮上来?!”宋晚照冤枉道。
“几具无面浮尸?”林然之问道。
“一具。”
“这不就完了。”林然之道,“时间来不及的话,自然会慌不择地。”
“……操。”宋晚照头皮一麻,想到林然之给她说的数百张脸皮与只有一具浮上来的尸体……顿时感觉皇宫底下密密麻麻。
“也不一定对。”林然之说,“宫中的人是有名册的,要是莫名少几百个,绝对会察觉的。”
“又不是一下少几百个。”宋晚照道,“这种地方一天莫名消失几个人很正常,上头一般不会知道,也许有人上报,但在查出具体结果前也不会声张,怕引起恐慌。”
“有没有可能,宫外也有?”林然之问道。
“……也不排除。宫中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有标记的,要是没有贵人护着,不太可能动手脚。要是有贵人护着,多个出宫的牌子也是轻而易举。”宋晚照回道,“然之,你真的记不得那个地方在哪儿吗?”
“在东宫西北方。”
“……”
“具体真的记不清了,当我出那个院子的时候,就囫囵地向东南方走,因为东宫就在那个位置。”
“你对皇宫不够了解,这很正常。”
“狄公公说让你什么时候去了吗?”
“倒也没有,再晚些时候吧,毕竟刚从宫里出来……”
“我就不该回来……”宋晚照越想越难过,思维一转,忍不住思考人生的终极。
“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说完用被子蒙住了头。
林然之盯了她好一会儿,怕她憋气,把被子往下掀,让她露出头来。
宋晚照猛然睁开眼睛,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个事儿。
“我把于谅给忘了,于将军让我给他传话来着。”
“要紧事?”
“……也暂时不着急。”
屋里陷入静默。
林然之想刚刚外面风小,就起身把窗户打开,午后的太阳进来,屋里亮堂了不少。
“闲暇时候是用来开心的,不能给自己找麻烦。别胡思乱想了,出去晒晒太阳?”林然之提议道。
“嗯。”
宋晚照躺在外面的摇摇榻上,两件毛披,一件铺在榻上,一件盖在身上,把除脸之外的地方包裹得严严实实,光落在脸上,发暖发烫,让她忍不住来回晃动,一摇一摇。
刚刚的颓废和难过烟消云散,她半眯着眼睛,看林然之穿着单衣练剑。
林然之的剑法精进飞快,内力的淳厚也隐隐有超过她的趋势。
整个人显得也更沉稳大气,从容不迫。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没以前好欺负了。
宋晚照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半年不长,却足矣让一个人焕然一新。
宋晚照越想越觉得世事无常变幻,心中新奇一阵儿,接着继续放松身体,眯着眼睛摇啊摇。
待林然之收剑,额头已经浮起一层薄汗,忽然冷风一吹,禁不住瑟缩一下。
宋晚照见此把身上盖着的披风扔过去,同时把垫着的披风披在身上,起身,收起身上的一股慵懒劲。
“林然之见她如此整装待发,向前问道,“你现在进宫?”
“是啊,一直拖着也不行,狄公公的意思,是让我在年宴前把事情查清楚,省得到时候出问题。”
“我和你去吧。”
“你不必操劳这些。”宋晚照道,伸手捻了捻她的嘴唇,“在家多喝点水,都干了。”
林然之心下一跳,肉眼可见的局促起来,见宋晚照不怎么怀好意,也只能假装注意不到。
“我走啦?”
“注意安全。”
宋晚照走了几步,回头。
“……真走啦?”
“走吧。”
见人出了院门,林然之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嘴唇,只见人又回来了,迅速把手放下。
“在回味什么?”
“……你怎么又回来了?”
“忘记带进宫的牌子了。”宋晚照不好意思道。
“……噢。”
“我若是因查案不回来,很正常,不必夜探皇宫了。反而是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