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不愿回家一坐?
林然之无言。
若还是我家,怎可由你提出我愿不愿意回家一坐?
已经是客了,又何提家?
“多谢掌门相邀,不必了。”林然之道,“此番回来,然之只想看望师父,不想再与青李派有任何其他牵扯。”
“然之……你我当真要如此生分吗?”徐展迎问道。“你本是女子,不便四海周游,但责任在此,我不便阻你什么。青李派是你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你真的忍心说抛就抛吗?好歹,给自己留一处安身的地方。”
“多谢掌门关怀。”林然之依然低眉垂眼,喜怒不形于色,“但然之不需要掌门关怀。。”
“一口一句掌门……”徐展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将要牵起林然之的手,“然之,我是你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都不配关怀你一句了吗?你当真要同我如此生分吗?”
林然之后退一步,夏观随之上前,使她避开了徐展迎的触碰。
“请掌门自重。”林然之道,“……师兄,你既已是一派之掌门,一举一动都要谨慎。”
看着这两人的默契,徐展迎更觉得面上挂不住。
“此番启程有要事在身,掌门,有缘再见。”林然之道,绕开徐展迎与夏观一并离开。
碧水江上,林然之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然之姐,你怎么了?”夏观注意到林然之的异常。
“小事,挺好的。”林然之道,船桨缓缓划过水面,荡起一圈一圈涟漪,“不知为何,和徐展迎在一块儿时我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嗯,被什么牵制了一样,虽然他是我师兄,也总是不舒服,防备。”
“我不喜欢他。”夏观实诚道,他隐隐能感觉到徐展迎喜欢然之姐,但然之姐显而易见看不出来……
也许这是一件好事吧,夏观想。
还是不要告诉然之姐这一事实了,省得膈应到她。
“他整个人让我感觉不舒服,观儿冒昧一言,他不像是好人。”夏观道。
“我倒觉不出来他有多坏。”林然之道,“他对门内的人一直挺不错的。”
“嗯,我们不提他了。”夏观伸出手来接林然之的浆,“我来吧姐。”
夏观第一次碰船,颇为新奇,小船被划得颤颤巍巍,此后半路虽觉得险,倒也是上了岸。
…………
一路走走停停,几近一个半月划了下去,中间经过了两座较大的城池,诚如池峰所言,师祖与师父他们把统调令用的很好,至少看没有什么大问题。
林然之只是把里面有问题的个别人调了调。像每年拨的银两
数与有明确记载的数之间不对等,工坊里有借着芝麻大小的权力就仗势欺人的——这还是晚上偷偷有人给她塞小纸团才知道的。
第二天林然之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才发现这看似祥和下的微妙。
林然之忽然懂了师父每年都巡游的意义。
去年不发生的事,今年不一定不发生。
钱、权,哪怕不多,当人有了其中一样时,对内心不够坚定的人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它会一点点的进行腐蚀而让人浑然不觉,只有在某一刻忽然醒悟时才发现,“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然而,能醒悟的人也已经少数了,更别说痛改前非了。
我会被这一块统调令腐蚀吗?林然之这样想。
我又能坚守多久?
怎样算被腐蚀,怎样又不算?
标准在哪里?
同济苍生……
“然之姐!”夏观敲门。
林然之坐起,揉了揉头,见阳光已洒进屋子。
这么晚了吗?
头还有些涨。
高估自己了,她本以为自己在子时之前能干完活。结果最后一部分账目弄到很晚,好在,没什么问题。
夏观开始还在旁边看着,到最后哈欠频频,林然之就叫他提前离开了。
林然之下床,快速梳洗整理,打开门,见夏观端着一些吃食在门口站着。
“晚了。”林然之不好意思道。
昨天下午两人就规划路线,如果要在天晚之前穿过一片野林,最好早上就出发。
当然,如果核对的账目不再出任何问题的话。
以往都是林然之敲夏观的门,今日换过来了。
“多休息一下挺好的。”夏观把粥放在桌子上,“昨夜见你三更睡的,我今日醒得早,但不忍叫你。”
林然之一笑,拿起汤勺,喝了一口粥。
嗯,微甜的。
“谢谢,以后要忍得叫我,耽误正事不成。”
“好。”夏观托腮看着林然之,开口道:“要不今日休息一天,明早启程?”
林然之犹豫。
“那片野林可不小,林中还说不定有什么,如果到晚上穿不过去的话,太危险。”
“好吧。”林然之道,“今日出去买些用得着的东西,……顺便到处看看。”
“要想看一座城池治理如何,一看城门口,二逛胡同巷。”
林然之道。
城门口是没问题的,胡同巷还没看。
林然之反思自己,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