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之也说不出为何。
大概是因为她不理解,为什么行留剑传人只能用行留剑,而不能用自己的剑吧。
师父死前说:“葬我与长行。”
那为何师父弃掉自己的长行剑呢?
林然之脑中忽然蹦出自己那个突如其来的父亲。
也许是师父太看重长行剑了,人去后将其尘封,尘封的不只是一把剑,还是一段宝贵不可多提的回忆。
也许并没有什么成为行留剑传人后只能用行留剑的标准。
行留剑代代相传,传下的不只是一把剑,更重要的是信念,是行世的一种规范。
那她为何不能带着双剑呢?
左肩行留,右肩揽尘,左肩是信念,右肩是自己,是用来实现自己信念的。
亦可用来满足自己生而为人、且与信念不冲突的私欲。
宋晚照只见林然之一直低头沉默不开口,于是张口问了下:“我们不吃烤鱼了好不好?”
林然之猛然惊醒,看着宋晚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好。”
“然之,你今天和我在一块儿时怎么心不在焉的?昨晚没休息好?”
“不是。”林然否认道,接着询问,“我给你做饭吃?”
真是个诱惑的提议。
但……
“来日方长啊然之,我是要回京城的,此后的路我们一起向北,我可以给你烤鱼吃,你也可以做饭给我吃,但池州的醉天人酒楼可是出了名的,好不容易来一次,错过了可就等到明年了。”
林然之知道醉人楼的名号,它仅仅次于京城的醉神楼,也是依据醉神楼起的名。
“好,你,我,再问问夏观和清清到底愿不愿意去。”
“啊……清清可以,夏观……”宋晚照道。
道理她都懂,林然之想,就不必再次重复,省得被宋晚照嫌自己絮叨。
……倒是可以直接一点。
“晚照你去嘛,你不愿意叫他我就去。”
宋晚照还在等着林然之珠圆玉润婉转好听的大道理,并没想到这人会直接给她提请求,况且她在林然之这里听出一股撒娇的意味,一时间有些脑胀昏昏然了。
“没事,我去叫他,然之你就在靠近正门的厅堂里喝茶等候便可。”
“我直接去醉人楼吧,劳烦了……”
“小事。”宋晚照又摸一把林然之的头,“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林然之道,心想,这人手碎的小毛病估计改不了。
没关系,无伤大雅。
想到无伤大雅,忽然又想到有伤大雅的——那不小心一擦而过的柔软……
都不是故意的。
并且鼻子碰撞的那么疼,她肯定没注意到吧……
那就好。
————
正好赶上午饭的正点,街上的人疏疏落落,醉人楼内熙熙攘攘,林然之等待了好一会儿,才排上二楼一个稍稍清静的靠窗包间,店小二给人沏好茶,她就闭目坐等宋晚照她们到来。
没一会儿,宋晚照来了,带着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碰”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力度何其大,似乎再加一点儿茶杯就碎了。
林然之坐等不言,很快,夏观进来了,同样带着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嘭”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不同的,是夏观知道冲林然之点点头,叫一声“然之姐。”
林然之犹豫地点点头,一时怀疑让宋晚照叫夏观和清儿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哦对。
“清儿呢?”
“清儿她……”
“清儿她……”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宋晚照好女不跟男斗,后退了一步,于是夏观道:“清儿去帮池伯处理家务了,池伯身体忽然不舒服。”
“池伯伯还好嘛?”林然之问道。
“无大碍,老毛病了。清儿经常这样,私塾先生才讲到一半,她被人请过去了。”
“清儿的父亲如何?”林然之道,忽然想起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清儿的父母。
“清儿还小时不慎遇害,不便多提。”夏观道。
“对不起。”林然之沉重地点点头,抱歉道。
“没关系然之姐,你又不知道。”夏观对林然之笑了笑,“总之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刀剑背在身上既是工具也是标志,就说不准在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仇家……”
“快闭上你这张臭嘴!”宋晚照道,“吃个饭晦不晦气。”
夏观扫了伶仃刀一眼。
“不过然之姐大可放心,比起伶仃刀,行留剑的仇人是少之又少,几近于无,毕竟唐道人不做亏心事,还把能阻碍他行路的人能解决的都解决了。揽尘剑和我的剑更不用提。”
“你几个意思?”宋晚照把伶仃刀往桌子上一搁,中气十足,一双有神的圆眼杀气腾腾地瞪着夏观。
“我说,你仇家真多,出门在外要注意!”夏观提高音量。
“关心人就关心人,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晦不晦气?”
“晦气?”夏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