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澄山,青李派,坐拥天堑之险。
数峰耸立,烟云浩荡。顺随云海而下,只见澄江怒拍绝壁,相击时声如万壑雷响。
数峰中有二峰最为高险,刺透云海,直指青天。
一峰名为应战,一峰名为应悔。
二峰之间只隔一线,名曰一线崖。若立于峰巅,则深不见底,日光破不透,月辉流不尽。
“相传,数百年前,此二峰本为一峰,天澄山本乃各派必争之地。各派纷纷战于此地,只求得此宝地修炼。
青李派始祖李柏至此,见此地众人厮杀、流血漂橹、横尸遍地,怒从心起,竟有血泪从眼角流落。
遂 行留剑 出鞘。
剑意激荡,一线前行,硬生生地把厮杀交战的人震开。
前方出现一条道路,众人只见一残影闪过,人仙不分。
待众人定睛,只见李柏轻功跃起,直上云霄。
继而行留剑举过头顶,于此峰中间一斩而下,声如雷响,又似千军横扫、万马齐奔。
自此,一线崖诞生。
众人停战,一时无言。只见始祖提剑左右一扫,山尖轰然落地,两峰峰顶成一个缓坡,从两端向下滑向一线崖。
“眼见盛世将倾!”李柏道,“诸位皆人中豪杰,怎可弃国弃民不顾,却因一派私欲于此自相残杀?岂不愚昧至极?”
“鄙人李柏,今日于此独立青李派!愿与鄙人同济苍生者进,不愿者退!谁敢不服,请上此峰,与鄙人一战!”
承载剑意的声音于峰间回荡,久久不绝。”
……
“师父,后来呢?”一稚嫩声音响起。
“江山易改,朝代更迭。”
“盛极必衰,既已人心向背,又怎会凭一人力挽狂澜?终究是行路难。”
“酒中仙,诗中仙,剑中仙,世人也许不知青李派,却无人不知我青李派始祖——李柏。”
“先人已逝,行留剑永传。”
唐若存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继而俯下身,将扎着羊角辫、端正危坐的小女孩牵起来,见小女孩眼睛里闪着疑惑和不解。
要在以往,唐若存会被自己徒弟可爱地笑出声来,然而此时心有所思,思有所苦,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无论兴亡……百姓受苦。”
“如今的青李派……倒是可惜“同济苍生”四字了。”
“……噢。”小女孩回应了一声,似懂非懂地拉下脸来。
林然之还不懂得师父教授的道理,但她能看出来师父此时的心情不够好。
唐若存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走吧,师父带然之去看看峰顶……
故事的真真假假,唐若存也不甚清晰,只是于两峰脚下仰见险峰穿过云海,不见峰顶。
他不知故事中的始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他站在峰脚下,轻功跃起,绝对飞不到峰顶。
唐若存牵着自家徒弟迈上去峰顶的台阶。
天气晴朗,微风习习,百木摇曳,顾及林然之的体力,两人走走停停。
一大一小身影转弯时,一缕阳光透过路旁奇松,正好落在唐若存的背上。
背上剑柄刻字处金光一现:
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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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
一线崖,虽名曰一线,实际上最窄处也有七尺宽,不能横卧一成人。
青李派前几任掌门因怕弟子们擂台比试时不慎跌落,崖上设了层层网,应战应悔两峰边缘,也用玄铁设了围栏。
围栏三百尺以内画了白线。
凡是落入网中的弟子,或者越出白线者,则视为比赛失败。
派内比赛获得前三十名的弟子,可入擂台进行终战。
此时,一线崖的两侧,应战、应悔峰顶擂台上,分别立着一青一白二人。
白衣是青李派掌门人慕容涯的大弟子——情隐剑徐展迎。
青衣则是青李派玄玉门门主唐若存弟子——揽尘剑林然之。
青李派一年一度的剑试即将落幕的同时,迎来了最高潮——决战。
远处别峰的半山腰上,一群弟子喧哗、押宝,都在赌注这一决战的最终胜者。
“我压情隐剑胜!”一白衣弟子拍在赌桌上一两银子,豪爽地说道。
“我压揽尘剑!”又一弟子说着掏出二两银子。
“自从林师姐四年前参加咱青李派剑试以来,哪场不夺得第一?我也压揽尘剑!”一弟子附和道。
“我……我……我挺情隐剑,徐师兄加油!!”
这一弟子压完便朝着应悔峰喊去,引来一帮弟子附和,顿时山谷中传来阵阵尖叫声与回响。
一弟子不甘落后,继而朝应战应悔喊道:“揽尘剑独孤求败!”
亦引来了众弟子的附和。
“揽尘剑独孤求败!”
“揽尘剑独孤求败……
神仙打架,弟子们图个热闹,山崖间又充斥着欢笑与回响。
声音直冲云霄,徐展迎闻言,笑着望向对面应战峰上的青衣女子,拱手作揖:“情隐剑会全力以赴,还请师妹不要手下留情。”
林然之望向徐展迎身后的情隐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