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叶妙心看着她这幅样子,也是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连翘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着苏婉若一脸木然垂泪的神情,忽然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心头便是一慌。
“苏小姐……你别这样,如果难过的话就大声的哭出来,你别这样......”
苏婉若伸手摸了摸连翘的脸颊,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意。
“哭的话,他们会回来吗?”
别哭了,没什么好哭的。
苏婉若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牙关,垂落的那只手,手指甲也是深深的陷入了手掌的肉之中,整个手指关节都泛起了白色。
从小苏婉柔就告诉她,哭是弱者的表现,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现在就算是她嚎啕大哭,哭到肝肠寸断,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无可挽回了。
深深的抽了一口气,再呼出来,她奋力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伸手擦干了所有的泪水,再紧紧闭上。
以前她仗着苏婉柔和江慕辰对自己的宠爱,就肆无忌惮。
以至于现在,她亲手葬送了自己最亲的人。
入夜之后,苏婉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都不能入眠,伸手捂住了还在作痛的心口,她深呼气了好几次,才小心翼翼的从榻上爬起。
苏婉若没有点燃桌上的油灯,借着月
光坐在柴房门口,拿着厨房里翻找到的柴刀,把木头竖着放在自己跟前。
把头发全部用一根筷子绾在脑后,拿起柴刀就一下一下的砍在木头上,每一次挥刀都极其用力,好似是在砍着仇人的身躯。
一声声沉闷的砍击声,木头被砍得碎屑四处飞扬。
时不时还飞溅到她的眼前,她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就忽略掉。
苏婉若只劈过柴,根本没有学过什么雕刻技术,现在也没找到能够削木头的小刀,只能拿着柴刀胡乱的劈砍。
大概整整砍了磨了有一整夜的功夫,她才把这个木头勉强雕刻成型。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是个人的形状,有个脑袋和两只手,腿部就没有经过雕琢,依旧是一整块木头。
回到房间里找了一张纸,用墨水在上面写上了阿羡的生辰八字。
在厨房里熬好了浆糊,把纸张贴在了木头上。
院子里有打木桩,她抱着这个木头雕刻的“人”,把它放在了打木桩的旁边。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苏婉若便是朝着木头人挥舞了一下袖子,手指尖的银针迅速的飞出,这一次倒是没有坠落到地上,银针的尖端还是没入了木头之中。
功力终于是有些恢复了。
迅速的又是几个投射,袖中的银针全部投射出去
,有的插入了木头之中,有的则是七零八落掉落在地上。
满是怒气的蹲下去,捡起了地上的银针,抓起来就朝着木头插去,连银针都在这一瞬间给她折弯了去。
看着稀稀拉拉插着银针的木头人,苏婉若的脑海中浮现了穿着大红衣的阿羡。
以后再次与他相见,就是对立之时了。
第二日清晨,苏婉若才刚刚躺在床上一会儿,就听见了有人敲门。
“苏小姐,苏小姐……”
苏婉若捂着耳朵把脑袋埋进枕头下面,确定等了半天都没听见有人去开门。
愤愤的一把掀开了被子,扯下旁边挂着的外衫披上,惺忪着一双眼睛幻视了一圈,房间里不见叶妙心也不见连翘,她便是只能走过去开门。
刚一开门,就看见周止站在门口,对着她拱了拱手。
十来岁的周止就已经和苏婉若一样高了,苏婉若直视着周止,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一大早的敲门......”
“打扰苏小姐了。今日是校场练武,护法说邀请苏小姐你过去看看。”
苏婉若迷离着泛红的双眼,整个人连背脊都是微驼的,摆了摆手,口气恹恹道:“不了,你叫叶妙心陪你去吧,我要睡觉。”
“苏小姐......这是护法的命令……”
看见苏
婉若依旧毫无兴趣,周止便是沉了沉眸子。
“以前都是江公子教我武艺的。今日我也会参加练武。”
“我姐夫?”
“嗯。”
心下一疼,苏婉若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十指胡乱的扒拉了几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好吧,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去。”
还在淡淡晨曦笼罩之中的长阳山弥漫着浓浓的雾色,空气湿润,有几分凉意。
苏婉若跟着周止一路走过了山路,布鞋和裤脚都被露水给打湿了一些。
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山后的隐隐约约的橙色,那是还未升起的太阳,整个阳光并不是很明显,却还是足够刺眼。
收回目光,苏婉柔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
“你可别丢了我姐夫的脸啊。”
挤出一丝笑容,她伸手想要拍拍周止的头,却是被他给一个挪步就闪开了。
“嗯。”
淡淡的一句。
苏婉若哑然失笑,这孩子倒是和江铭珩不一样,完全不好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