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背着苏婉柔进了厢房,将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上,脱掉绣鞋,摆放好,替她盖上被子。
蝶衣看着苏婉柔略带几分愁容的眉目,心里忽然是有些羡慕起来。
当个富家小姐真是好,走哪儿都有人护着,生病了苦了累了,有人伺候着。
回想起刚才自己杀死的女子,鼻尖涌动起那鲜血味道。蝶衣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做过饭菜,救过别人,如今也是杀过人了。已经变成了一开始那个蝶衣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是还是没能变成周曦喜欢的女人样貌。
蝶衣心里泛出苦涩,替苏婉柔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之后,就和上门出去了。
蝶衣刚走到院子里,就遇见了一袭白衣的江慕辰。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蝶衣问江慕辰。
江慕辰瞥了一眼她身后苏婉柔的厢房,嗯了一声。
蝶衣见状,挑了挑眉。“怎么?师兄喜欢熙妃娘娘?”
江慕辰伸手,用折扇往蝶衣头上轻轻一敲,蝶衣并未闪躲,半眯着眼睛笑了。“我看你对她很是在意的样子。”
江慕辰微微一笑,并未接过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竟然为了周曦去习武了?”
蝶衣听到这个名字,目光微微一愣,瞬间眼神
就黯淡了下去,垂着头,良久才点了点头。
江慕辰默默看着蝶衣,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是何苦。”
蝶衣抬头,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大概是我想活成那个女子的样子。也许他就能对我有所动心。”
“替代品永远是成不了正位的。况且在他眼里,你根本就不算替代品。”江慕辰伸手摸了摸蝶衣的头,这个当年活泼可爱的小师妹,现在为何就成了这般模样。
真是一个情字就叫人着了魔失了本心。
蝶衣认识周曦,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蝶衣和江慕辰告别师门,期初是一同到了江南城,然后各自发展自己的事业。但是江慕辰生性漂泊,不久就离开了江南城四处云游当个游医。
而蝶衣就选择留在了江南城,在江南城的一家茶楼里面当厨娘。
这天江慕辰回江南看望蝶衣,蝶衣照着平时的习惯上山去采一点野菜准备做给江慕辰吃,菜市场小贩的野菜虽然不贵,但是比不得自己摘的新鲜。
蝶衣一路上了山,路过一灌木丛,忽然就听见什么沙沙的响动声。
警惕性很高的她停住了脚步,四周看了一圈,并无人在。
犹豫了半天,蝶衣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忽然
脚下一个踉跄,蝶衣突然觉得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脚踝,低头一看,尖叫出声——这是一只黑手!不,黑的血手!这只手上血肉模糊,环着手腕的是一圈黑色镣铐,手腕上被磨出了白骨!
蝶衣吓得抖成一团,不自主地蹲了下来。这时黑手边的砖头土块动了一下,鼓出一个包来,蝶衣又啊地叫起来。
这回是从地上冒出一个脑袋,不,还不如说是个顶着一头土的血抹布。脑袋上的头发掺着血和土,活生生一副冤鬼来索命的造型。
蝶衣此时此刻反而冷静下来,她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此时就知道这是一个被埋的人想爬出来,于是蝶衣蹲下去,用着手扒开那脑袋边的土和砖块。土块很厚,蝶衣扒着手上被一些树枝划破了手。
可是她想既然有人,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虽然自己没能继承师傅愿望当个医生,但是好歹有人在自己面前受难,不救良心不安。
扒开了土,那人奋力的伸出一只黑血手搭上了蝶衣的手臂。那人低着头,喘息不已。蝶衣心一横,先救人吧。
蝶衣架着那人的手自己先站了起来。那人把另一只手也搭在了蝶衣胳膊上,摇摇晃晃的,半靠着蝶衣,蝶
衣身形瘦弱,此时一个大男人靠在她身上,她险些就一个重心不稳摔倒。硬撑着等那男人终于爬了起来。
蝶衣才发现他衣衫褴褛,血土满身,一只左腿拖在地上,角度古怪,立着的右腿抖得不行,双脚之间也有镣铐。
难道是什么犯人?蝶衣顾及不了太多,扶着男人刚刚走了两步,那人几乎瘫倒下来,双手拼命攀住她悬在空中努力保持水平的左胳膊,死也不放。蝶衣惊呼别动,自己就快要摔倒。想要拉起男人,但是由于体力悬殊,蝶衣终究还是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男人也被摔倒了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要是师兄在就好了……”蝶衣吃痛的摸着自己摔倒在地的屁股,正准备去再一次扶起地上的人。
忽然余光瞥到几下闪光,蝶衣扭头一看,当场吓得腿软,差点儿和那人一起瘫在地上。
不远处,一个满头满身土的人,右手提了一把大刀,正砍向一个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人。大刀起落间,一声嘶叫伴着一道血光,在昏暗的晨光中显得惨淡又诡秘。被砍的人颓然扑倒,提刀者转身又去砍几步外的另一个人。
蝶衣吓得几乎肝胆俱裂
,张了嘴,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蝶衣经常见师傅和师兄救各种伤残的人,对于鲜血并不害怕,只是看见这种提着大刀一顿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