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也说不清对艾青青的情愫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很是期待能早一点看到那张阳光明媚的脸庞。
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他体会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只有艾青青一如既往地默默关心着他。
时间一长,每次看到艾青青时就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所谓患难见真情,这应该就是“爱”吧?
自他有记忆起开始,情感的概念对于他来说就是模糊的。
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严厉,有点近乎疯狂的管教,让他只有在取得优异的成绩,父母在亲朋面前炫耀露出得意的笑容时,才觉得自己、父母、生活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别人的作文里,形容“家”的词语都是用“温暖”、“温馨”等字眼,他却很少在作文里写自己的家庭,因为即便他已读了很多中外名著,也写不出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勉强模仿,如东施效颦。
父母由于工作的关系,几乎不会像其他学生家长那样每天风雨无阻地来接送孩子,偶尔几次父亲学校没课来接他放学,也只是严肃站在学校门口,看到他出来之后转身就走,李岩只能在后面默默跟着。
他来,只是确保李岩没有一下课就被同学约出去玩,仅此而已。
唯一可以破例的,是每次期末考试自己考了第一名,或者是在某个大赛上拿了好的名次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会奖励他,要么是一个玩具,要么是一顿大餐。
他的第一把吉他就是在考上重点高中时妈妈奖励给他的,多年以来一直视若珍宝。
所以他太喜欢万人瞩目的感觉了,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能看到父母的笑颜,才能看到父母的得意,才能体验到“家”的存在,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虽然自被处分开始,多年积攒起来的优越感已经流失得差不多,但每当看到艾青青对他一脸的温柔和崇拜,心底的虚荣心作祟,他还是感受到了熟悉的、久违的、被认可的感觉。
所以当艾青青不断地向他示好,不断向他投送温暖的时候,他的心也迷失了。
书上不是也说吗?若想感情长久,一方对另一半的崇拜必不可少。
既然如此,也许在一起,会是两人最好的选择。
他精心策划的那场表白,意料之中,艾青青欣然接受了。
自两人确定关系那天开始,李岩就每天早早地买好早餐,来到艾青青宿舍楼下接她。
两人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傍晚吃完饭后以夕阳余晖为浪漫背景,在校园内散步,谈论着学习,谈论着人生,分享着各种奇闻趣事。
俨然一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模样。
自被处分以来,李岩很久都没有这么彻底放松过了,现在甚至很少会再想起那些让他彻夜难眠的种种可怕结果。
生活就应该是这样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景象吧?永远一直这样下去又何尝不可。李岩时常在想。
这天刚把艾青青送回宿舍,李岩的手机就响了。
是胡小薇!
李岩瞳孔一震,有点颤抖的手缓缓按下接听键。
“李岩,好久不见呀。我......突然想你了。你最近还好吗?”
那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李岩的思绪一下子被搅乱得不成样子,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作答。
“我最近不太好,总是很焦虑,总是在想你,都失眠很多天了。”胡小薇没等到李岩回应,带着哭腔,接着说。
“自那件事情之后,我一直想和你说声‘对不起’,但一直没有勇气开口,你还在怪我吗?”这下,哭腔变成了抽泣,说的话都有点断断续续。
“但是你别担心,我爸已经托人给你打点好关系了,对方是一家很有名气公司,他们说只要你研究生一毕业就去他们那里工作的话,他们完全可以不看档案履历,直接聘用你的,待遇也会是最高级别。”
虽然全程没有应答,但最后这段话,李岩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一句,都有力地敲打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