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我们也走吧,去哪儿好呢?”
魏无羡笑嘻嘻地牵牵着小苹果,没走出几步就发现那个总是与自己如影随形的人没有跟在身旁。他转过身去本以为会如当初在潭州一般,看到灯火阑珊处茫茫人海中那人坚定却柔和的目光。然而这一次,只有一袭素白如霜的背影。
“蓝湛,你不走了吗?”不知怎的,魏无羡竟红了眼圈。那人终是缓缓转过身来对望着,面带淡淡的无奈与惆怅,仿佛在说"这一次,我不能陪你走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魏无羡似是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勉强笑了ー下道:“那便不走了”。于是,他陪着蓝忘机完成了聂明玦和金光瑶的封棺大典,看着这一对仇家和阴虎符共同下葬,被设下重重封印;他陪着蓝忘机返回云深不知处,看着含光君替代闭关静心的蓝曦臣成为蓝家宗主,继而接任仙督之位。
既然那人不肯陪着他云游四方,他陪着那人做那人想做的事便是,理应如此。
为什么理应如此?也许是因为雪夜畅谈之后,魏无羡再也没有梦到过自己掉下乱葬岗时的万鬼噬魂,没有梦到过自己坠落不夜天悬崖时的厌世横生。梦境的主角甚至不再是他自己,而是云深不知处被三百戒鞭打到吐血却挺直腰杆说出“孰正孰邪,孰黑孰白”脸上满是倔强的蓝忘机,是金麟台被众人围攻却毅然决然说出“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感觉,确实不差、嘴角一抹笑意的含光君。
从第一次遇到蓝忘机时起,魏无羡就总是忍不住去靠近他。逗他也好,气他也罢,只要看到蓝忘机被自己牵动情绪,魏无羡心里就美滋滋的。除水祟、斗枭鸟、杀屠戮玄武,只要和蓝忘机并肩作战,魏无羡就底气十足。这么多年过去了,魏无羡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都已经看开了,却怎么也过不了蓝忘机这一关。现在,他只有在蓝忘机身边オ会感到踏实安心,身体也总是不由自主的靠向蓝忘机。
想当年那个违反蓝氏家规不怕、离经叛道不怕、遭世人唾弃不怕、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夷陵老祖魏无羡,如今独独怕身边没了那个人,就连做梦也离不开那个人了。
一想到这些,魏无羡就觉得有点窝囊,男子汉大丈夫的气节都去哪儿了?怎么就心甘情愿去当一个需要蓝忘机保护的”柔弱的男子"了呢?还居然心安理得毫不避嫌地住进了静室,哪怕自己无伤无病无需蓝忘机照料。
我曾经问过蓝湛,我是他什么人?可我自己究竟把蓝湛当做我的什么人?次次的扪心自问,魏无羡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用食指蹭了蹭鼻子,稍稍嘟起嘴,不知道蓝湛是如何看待我的,我试探了那么多次,他就是不说,可他却说过有悔。
初为仙督,面对金光瑶丢下的那么大ー个烂摊子,蓝忘机事无巨细、事必躬亲。清理金光瑶余党、收服秣陵苏氏、昭雪夷陵老祖,一桩桩一件件既匡扶了正义,又彰显了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