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沛昱白天睡觉，晚上去照顾汪母。
张呈安很乐意当汪沛昱的司机，这几天陪着汪沛昱忙前忙后。
汪沛昱前几天还会跟张呈安去他家，但随着汪母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汪沛昱还是回到了以前租的房子，离得近出什么事情也方便很多。
张呈安雷打不动每天一大早上过来探望，手上拿着所有人的早餐。
认真的样子，医院里面的其他人还以为张呈安也是他们家的儿子。但相比几个人的体型来看又不大可能。
护士过来换吊瓶，笑着问汪父，“阿伯，这你女婿？挺上心的，早晚都能看见。”
坐在一旁的汪父摩挲几下膝盖，脸上的皱纹松弛下来，“算是吧。”
张呈安向汪沛昱眨了个眼。
汪沛昱莞尔一笑。
汪沛昱在微信转钱给他，张呈安像看不见一样，不收。
张呈安回道：【我给家里人买早餐，收什么钱？】
张呈安在家里添置了很多汪沛昱的生活用品，想着应该总有一天他会住进来。
起初他只是买牙刷等洗漱用品，可越到后面他就越买越多。每次想象着汪沛昱在家里用自己买的东西，他的心里莫名的开心。
傍晚，张呈安下班了就来医院，汪沛昱刚好在里面。汪母在床上睡着了。
汪沛昱那单薄的背影，坐在床边，张呈安看着心疼。
汪沛昱对上张呈安的目光，眼底露出一丝笑意，他轻声起身走到门外，关上门。
“你今天来早了。”汪沛昱笑道。
张呈安伸手在放在汪沛昱的腰间，往上面按着，“这么多天，坐累了吗？”
“挺腰疼的。”汪沛昱笑笑，“我还好，我爸不太行，他身体本来也不好。”
“我帮你们看吧。”
“不行，现在情况不乐观，意识迷糊，看不到亲人不好。”
汪沛昱强撑着笑：“还有，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那个班我不上也行。”
“说什么话呢？我听说你是经理了，真厉害，还是上吧。而且我都请了一个月的假了，在这里我照顾更方便些。”
张呈安眼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疼，“待会想吃什么，我去买。”
汪沛昱摇摇头，笑了，看了眼里面病床的母亲，他实在没有心情吃好的。
张呈安似乎觉得刚刚那句话说的不对，安慰性地拍了拍汪沛昱的肩，“要是累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一定接。”
“大晚上的，你还是睡觉吧。这里是医院呢，那么多值班医生。”
汪沛昱并不想麻烦张呈安，这几天他天天下班了就开车过来，陪他一直坐，要不是汪沛昱使劲让他回去，他一定会跟他坐一个晚上。
张呈安拉着汪沛昱的手臂，走远了几步。
犹豫道：
“还是听你妈妈的吧，晚期了，再也没有回天的可能，我知道你有钱，就算再用钱去延长活着的时间，是没有用的。癌症晚期的痛不欲生才是最折磨的。”
张呈安这话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想，或许太现实。
“别说了张呈安，我还是想要尽力试试。”他深呼吸一口，“你今晚早点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张呈安沉气，“好，我也想你好好想想。”
晚上八点的时候，汪母还在睡觉，她这几天吃的很少，经常睡觉，醒了身体就疼。
医生把汪沛昱叫到门外。
“你母亲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对你的母亲做了基因测定，适合打爱必妥靶向药物，可是这个药物的价钱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你母亲现在的身体虚弱，用了这个药并不能痊愈，只能够延长寿命。”
果然跟张呈安说的一样。
医生叹气，“我也直白地跟你说，就是用钱去买活着的时间。”
“目前癌症死亡率降低了，可这都得得益于提早的发现与勘查，你母亲来我们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后期了，现在拖到晚期。我们已经尽力了。”
汪沛昱低眸，他的手指不自觉滑动手表，“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汪沛昱从医生那边出来，回到病房，轻轻关上房门。
汪母醒了，表情痛苦，手指蜷缩地抓着床边，眉头深锁。
这几天一直这样，没人能够帮助她，各种止疼药已经不起作用，只能唔咽着。
这声音听得汪沛昱心都碎了。
她的眼泪狂流，嘴里呓语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汪沛昱握紧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十分冰冷。
汪沛昱一遍又一遍哭声道：
“妈！没事的没事的，你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汪母疼得埋在被子里。
忽然开始用头猛烈地撞击床架。
汪沛昱立马拿起枕头垫在她头的旁边，另一只手按响床边的急救铃，他抱着自己的母亲。
“别怕，妈！你看着我，我是你儿子。”
进来的医生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是什么情况，迈着大步，拿着针筒直接拉起汪母的袖子。
尖锐的针尖扎进她的皮肤，她反抗得更加剧烈，就像个孩子，不断挣扎。
汪沛昱在床头捂着自己母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