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个人只要活着,就注定要浪费时间。
不过时间浪费之后,有些人会有不错的收获;有些人却没有太大的收获,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有些人却不但完全没有收获,反而会有不小的损失。
或许,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对于时间的利用。
“父亲曾经说过,无论男女老少,最好在适当的年龄,适当的地点,适当的时间,做适当的事情,那么快乐就会加倍,痛苦也会减半!现在大好时光,若是待在房中,却有清泉濯足,背山起楼之嫌!”
沐春风言语之间,便与丁符并肩走向门外。
流通纵横之气,谓之生气;拥塞缓行之气,谓之闷气;凝滞闭合之气,谓之死气。
出得掌事房,沐春风只感觉生气扑面而来,心情亦是豁然开朗。
凭栏远眺,幢幢房屋高低参差,鳞次栉比,阵阵炊烟袅袅升腾,满目皆是人间烟火气。
抚栏下望,江上大船小舟纵横来去,渔者指挥、吵闹、下网、起网之声,不绝于耳,却又各行其道,井然有序。
“据传苗溪之中,风波里,恶浪间常有水妖出没,这苗溪之上,却是如此热闹,难道传言皆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吗?”
沐春风问道。
“对于苗溪之上水妖之患,我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水妖虽然食人,却也并非只以人血肉为食,何况,水妖虽恶,食量毕竟有限!而且有些水妖已开灵智,若非饥不择食,断然不会贸然攻击人类,因为攻击人类也就增加了自身受伤的可能,一旦受伤,对于水妖来说,便可能危及生命。而未开灵智之水妖,虽然时常攻击人类,可是毕竟实力个头有限,所以江上往来之人,却也不十分畏惧。”
丁符解释道。
“何况,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苗溪对于渔民而言,几乎是他们生计之根本。无论江上风急浪恶,还是水妖出没,他们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
他看着沐春风疑惑的表情,又深入解释道。
沐春风微微点头。
生活岂非就是一条不断挥动的皮鞭,而众生就是被驱赶的牛马,无论走得快,或者慢,总是会被无情抽打。
生活的本质,不就是哪怕看透生活的苦难,却为了家人,或者为了信仰迎难而上,生命不息,拼搏不止!
江上一个渔夫正在撒网捕鱼,他的体型干瘦如柴,背上仿佛压着千斤重担,身形已佝偻如虾。
偶尔抬头间,可见时间的风,已经吹散了眼眸中的光辉,只余下了浑浊与无奈。岁月的刻刀,在他的脸上刻满了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皱纹。
千沟万壑的每一条皱纹里,都写满了岁月的沧桑,生活的苦难。
“那边有个老渔夫,我看他的年龄,没有九十,也有八十了,却依旧要漂泊在江上以打鱼为生,难道他没有家,没有妻子儿女吗?”
沐春风玉手遥指老渔夫问道。
“是呀,若是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年纪应该承欢膝下,儿孙满堂,颐养天年,尽享天伦之乐。”
丁符顺着沐春风手指的方向,一望而知沐春风所指。
因为那个方向,只有这个老渔夫,仿佛所有人都不想靠近他,都想远离他。
人活着,而且活得太久,甚至可能成为家人的负累。
离群索居,有时候也许并非自愿,而是不得已!
老渔夫似乎有所感应,也是抬起头,望向丁符。
他的眼波中,写满了孤独与寂寥。
却在看到丁符的刹那,竟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而且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准确说,这老渔夫今年已经九十有三了,他的名字叫江碧波,我们称其为碧波钓叟!他原本有儿子,也有孙子,而且子孝孙贤,只是可惜……哎!”
丁符话未说尽,却是一声叹息。
“莫非他的儿孙皆是死于非命,以至耄耋之年,无人供养,以至子舟为家,与江为伴?”
沐春风道。
“你知道人活得太久,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丁符却是问道。
“活得太久,就会老,会病,会死!”
沐春风回答道。
“你已经看到了!碧波钓叟的儿子,七十多岁病故,孙子五十多岁病故,重孙健在。可是他们之间却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甚至比陌生人并不亲近多少,自然也不愿供养老人!”
丁符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这种悲哀是相通的,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老,老到无人愿意照料。
江碧波已经在收网,这一网收获颇丰,网中大鱼小虾不住挣扎翻腾飚跃,可是却无一漏网。随着渔网不断靠近船舷,他手中持着一个兜网,将网中数条大鱼捞出,丢入鱼篓之中,然后又将鱼网放开一面,任其中鱼虾四散逃命。
“噢,这碧波钓叟当真奇怪,他以打鱼为生,却为何仅仅取出几尾,而将其余放生?”
沐春风看着江碧波放生之时,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满足的神色。
“也许别人打鱼是为了生计,而到了某个年纪阶段,打鱼可能就是为了寻找其中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