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溪镇,时在纸扎店。
时在纸扎店是苗溪镇最大的纸扎店,它坐落在镇西喜乐街,虽名为店,过了门店之后,却是一座偌大的庭院。
纸扎店自然不可能只有纸扎,香烛银钱冥币棺材,应有尽有。
人生最后一程,只要能想到者,时在纸扎店都可以找到。
哪怕没有找到,只要告诉老板那物件的用途和外观,老板甚至可以现场定做。
此时庭院四周的围墙边,皆是站立着近三百具纸扎人,而庭院中整齐排放着九十六条板凳,每两条板凳之上皆是放置着一副棺材。
棺材有大有小,有厚有薄,有的朱漆花纹明艳,有的就是简单刨平打磨,没有任何的修饰……
两个客人已经身在庭院之中,正是丁符与乐无言。
一个身着褐袍,神色肃穆的老者,正陪在丁符乐无言身边,他正是时在纸扎店的老板,时在。
他确实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纸扎店!
“时老板,这里最好的棺材多少钱?”
乐无言问道。
“没有最好的棺材,只有最合适的棺材!”
时在回答道。
作为一个纸扎店的老板,只要闻一下来人的味道,看一下来人的衣着,便能将来人财力是否雄厚,所从事各种营生,看得八九不离十。
他从丁符乐无言二人进得店里,便已看出谁是要购置棺材之人,失去亲人的那种悲痛是假不了的。
不过他自然也看得出,乐无言瘦弱的身材,消瘦的脸庞,一望而知,定是连三餐温饱都无法周全之人,也必定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这里是十枚东洲金币,给我挑一副最好的棺材!”
乐无言已经将十枚金币拍到了时在的手掌之中。
“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适的?男女不同,年龄不同,身高不同,胖瘦不同,所花费也就不同,而且我们时在纸扎店,最贵的棺材也就价值两枚东洲金币,所以这八枚东洲金币,还请客人收下!”
他说完,挑出两枚东洲金币装入口袋之中,将剩余八枚东洲金币又塞回到乐无言的手中。
这里的棺材最贵者自然高于两枚东洲金币许多,但是那是要订做的,已经做好的成品,两枚东洲金币却也只是成本价。
时在虽然是一个商人,但却并不是一个追求暴利的人。虽然做的是往生者的生意,但却也要真材实料,童叟无欺。甚至碰到一些特别困难的人家,他也会亏本售卖。
乐无言默默收下八枚东洲金币,最终挑选了一具尺寸中等略小的朱漆花纹实木棺材。
“我们时在纸扎店,是可以送棺上门的,不知客人要将此具棺材送至何处?”
时在问乐无言道。
他虽然看到丁符乐无言驾乘的马车,但是带车厢的马车,是绝对无法抬拉棺材的。而且他老丁符乐无言面生,应该距离并不很近。
“能否送到镇外的土地庙?我可以另外付车费!”
乐无言说道,他言罢,便要将两枚东洲金币递到时在手中。
镇外土地庙,距离此地至少也有数十里,他正发愁如何将棺材运回,却没想到纸扎店老板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
“不必了,这本就是本店提供的免费服务。而且我们一般送棺上门,都是四个伙计,若到时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同样可以与他们提出,只要不是特别难以办到,我们都是可以满足的!”
“两位客人是在店外稍待片刻,还是先行一步?我马上让伙计装车运送,不会让你们等候时间太长的!”
时在说罢,他已经指挥着店内伙计,将棺材抬到店外一辆马车之上。
很快两架马车奔驰在路上,前往镇外土地庙的路上。
土地庙里没有相貌威严的神像,也没有袅袅的香火气。只有蛛网密布,残破不堪。
土地庙的地面上铺满了落叶和枯枝,只有一处显得稍微整洁,那里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死人!
土地庙外的树林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深坑,坑深约两米,这显然是一处即将使用的墓穴。
很快,土地庙里的人,已经被安置在了一个朱漆花纹实木棺椁里。
在时在纸扎店四个伙计的帮助下,棺材很快下葬,一座新坟已成。
坟前竖着一块木牌,上书‘乐无语之墓’五个大字。
时在纸扎店的伙计已经离开。丁符乐无言,确实站立在坟前,良久无语。
“逝者已逝,生者坚强!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丁符看着表情悲痛的乐无言,低声问道。
“我身上还有八枚东洲金币,我想去学一些谋生的手段,我要努力活下去!”
乐无言道。
“我有一个朋友,是一个药师,正需要一个打杂的徒弟,不知道你有兴趣没有?若有兴趣,我可以与你引荐!”
丁符问道。
“我们素昧平生,丁符哥哥为什么如此帮助与我?”
乐无言问道。
“因为我也曾得到很多素昧平生,素不相识的人,无私而不求回报的帮助!何况于我而言,这些不过举手之劳,当真算不得什么!”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