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厄运已无法逃避,无奈地拒绝,不如勇敢地面对。
丁符英慕雪已不惧!
他们不能决定生死,但他们能决定自己对生死的态度。
恐惧者必弱,勇敢者恒强!
当面对风雨踌躇不前时,时间会更显漫长,当不顾一切勇敢冲进风雨中,却发现很快风停雨住。
他们手拉着手,望着尸山血海越来越近,四目相望,竟然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淡淡笑意。
毕竟面对未知,谁都会恐惧,但面对已知,一般人都可做到坦然面对。
何况下方只是尸山血海,不是刀山火海!
人之一生,除了生死,皆是小事!
他们已下定决心,去拥抱死亡——死亡的人,死亡的气息。
他们已决定投身于几乎让人窒息、让人干呕的腐臭之中。
哪怕蠕动的蛆虫爬满他们的全身,他们也不再恐惧,更不会尖叫。
当然他们也绝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绝不想腐尸碎块和蛆虫脓血灌进他们的口腔之中。
下方的尸山血海却陡然再起变化,那铺天盖地的白色蛆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无比翠绿,翠绿如沃野里的春草,焕发着磅礴的生机。
甚至那冲天的腐败腥臭之气已尽数消散,天地间洋溢着淡淡花草的清香,清香宛如少女的唇。
无尽的蛆虫向丁符英慕雪坠落之处汇聚,如百川归海,群鸟还巢。
不过几息之间,原本让人退避三舍的蛆虫,竟然凝聚成了青幽翠碧、方方正正的的闭合之门!
那门上清晰可见六个金黄大字——天堂路,地狱门。
门上青光缭绕,祥云缥缈,瑞气盘旋。
人将至,门忽开!
青气盈门,光华耀眼。
丁符英慕雪已惊呆,恍神间,他们已投身于那道门中,门内氤氲的青气缭绕,朦朦胧胧如重重的雾,厚厚的云,瞬间两人便目不能视物。
凌云似星华易逝,刹那光亮!
丁符英慕雪皆是感觉一道青光射入两人眼中,两人不由闭合双目。
不过呼吸之间,二人双脚又踏在了实处。
这种感觉很熟悉,哪怕目犹未视,却亦知是踩踏在了地面之上,松软潮湿的地面,地面上还有厚厚的落叶,已腐朽的落叶。
二人睁开双目,果然已身在林间,却见苍翠的巨树枝繁叶茂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参天古木皆是郁郁葱葱,遮蔽了日月星光。
林间的气息潮湿而污浊,不断有水珠自树叶滑落,满地的落叶已变黄发黏腐朽。
落叶已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竟然有淡淡的白烟自重重叠叠的腐朽落叶间渗出飘散。
那是一种没落沉沦的气息——瘴气!
待在这种环境下,时间长了,人也会变得沮丧、堕落、颓废、疯狂甚至死亡。
高耸入云的树,低矮平凡的草。
这里没有花!不见阳光的地方一般很难有花,无论是娇艳的花,还是素雅的花!
草很密,也很茂盛,哪怕没有阳光,它们依然活得很好。
有些人岂非如花,要得到很多,才能满足!
有些人岂非如草,哪怕贫瘠之地,也可长存!
不见阳光的地方,一般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两个人虽然不知道这方世界是幻境,或是超凡入圣境修真者以强大的本源之力,借助天地法则构建的异世空间,抑或是某种秘宝开成的一方小世界。
但他们知道现在很饿很冷,身上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但湿透的衣衫正在不断消耗他们残存的体能,他们的胃也在祈祷食物的流入。
要想拥有,要么别人给予,要么自己获取!
现在没有别人!
丁符看着英慕雪瑟缩的身子,甚至手脚都微微地颤抖,他知道,手的温暖绝抵不过一堆火。
他松开英慕雪的手,折下几根细长坚硬略微干燥的细棍,一支拿在手中,其余皆是夹在腋下。
虽然他们周身灵力皆失,已是极其平凡的人,平凡如草!湿漉漉的草!
但人会主动使用工具,而草只会被动接受。
又冷又饿的状态下很难集中精神,感知能力和反应速度都会衰退,甚至完全消失。
但丁符却听到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眉头一皱,这种声音很轻,但却也很危险。
一尾双头蛇自草丛中游出,它的头呈三角,通身黄绿相间,蛇牙莹白尖锐,一躬身,两颗蛇头已向英慕雪脚踝咬去。
看到那森白的牙,丑陋的头,英慕雪花容失色,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她已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周身没有灵力的庇护,在又冷又饿下,她的反应速度已不及平时十分之一。
蛇欲伤人,它的身体却已被一支细细的木棍刺穿,深深地钉在满是腐朽落叶的地下,它不断地扭动身体,想要再前进半寸,因为半寸之后就是天堂!
它已看不到天堂,丁符一把拉过英慕雪,又一棍向双头蛇的脑袋扫去。
棍快且准,蛇头已稀烂,身体也渐渐停止了扭动。
猎物多数也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