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顺觉得自己的腿似乎正在被万蚁噬咬,锥心的疼,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殿内的灯烛换了两次,婢女终于带着满头大汗的几个小太监回来,手里抬着两个大箱子。
小太监一进殿就跪在苏瑾卿面前,十分恭敬:“皇后娘娘,奴才带来了账本,这一箱是陛下登基之后的,另一箱是陛下登基前三年的。”
一旁的王德顺听了这话,气得快要七窍流血了:这个狗杂种,谁让他自作主张把前朝的账本也拿来了?!
苏瑾卿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奴才李陵。”
“好,李陵,你起来吧。”
苏瑾卿不紧不慢地从两箱中各拿了一本,回到座位上看了起来。
王德顺在苏瑾卿拿出账本的那一刻就瞪大了双眼:这不是他做的假账本!这是他藏起来的真账本!李陵那个贱人是怎么找到的?!他立刻回头狠狠地看向一旁站着的李陵,眼里带了杀意。
李陵只是垂头站在一旁,置若未闻。
苏瑾卿看了几页就知道问题所在了,开玩笑,她被星探发掘前就是学财经类的,会计账本她自然会看,别说古人这简化版本的了。剩下的她很快翻过,一本看完,心里已经有数。
王德顺看她看的这么快,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草包什么都不懂,只要糊弄过今天,以后还是由他拿捏。
谁知苏瑾卿下一刻抬手把账本全都扫落在地上!她端起茶杯,冲着王德顺就砸了过去!
茶杯不偏不倚砸到了王德顺的额头,顿时鲜血流出,王德顺被砸懵了:“皇后娘娘……”
苏瑾卿似乎强忍着怒气:“王德顺,你好大的胆子!”
王德顺趴在地上:“奴才不知哪里得罪了娘娘,娘娘息怒,奴才兢兢业业处理后宫事宜,从未出过差错啊娘娘!”
苏瑾卿的语气似数九寒冬,冷得叫人瑟瑟发抖,她身上散发的气势和压迫感,让离她最近的王德顺苦不堪言。“从未出过差错?好一个从未出过差错!”
“前朝岁贡和赋税,每年之数都是一致的,陛下登基以来,减轻赋税,实行仁政,但是没有减到前朝规定的三分之一之多!另外,每日采买的花费,柴米粮油的价格和数量,根本对不上!你真当本宫是傻子不成?”
王德顺其实一直从税赋和采买的银子里贪墨,没想到这个草包居然真的看出来了!他急忙想着对策:“皇后娘娘一直在东华国,对我西岐国的物价不甚了解,奴才绝对没有私贪,求皇后娘娘明察!”
苏瑾卿冷笑一声:“你真当本宫不会体察民生?来人!把本宫随身的书册拿来!”
婢女立刻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笔记,递给苏瑾卿。
苏瑾卿把笔记扔到王德顺面前,书页摊开,对着王德顺的那一页正好是民间物价详录。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宫进宫的路上,一路都有收集民情,谁给你的胆子愚弄本宫?”
王德顺这下是真的害怕了,他仗着宫中的人不与外界接触,记录的物价都虚高不少,从中自己贪了不少银子,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自己恐怕死无全尸啊!
他转头对自己的徒弟怒骂道:“你这个畜生!咱家信任你才把账本编制的任务交给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还不快过来给皇后娘娘赔罪!求娘娘饶你狗命!”
王德顺肥胖的徒弟吓得连忙跪下,他知道自己是要给师父顶罪了,但是自己没有办法,王德顺权势滔天,连前朝大臣都和他有瓜葛,自己家人的性命都牢牢掌握在他手里,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家里还有妹妹和老母,此刻就是再害怕,也不得不咬牙担下这一切。
王德顺谄媚地看向苏瑾卿:“皇后娘娘,都是奴才治下无方,让这畜生钻了空子,皇后娘娘想怎么处置他都行,奴才回去一定严加管教手下!”
苏瑾卿冷笑一声:“王德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找替罪羊呢?你是真的觉得,本宫不敢拿你怎样?”
她向前弯了弯身子,直盯着王德顺充满了慌张的眼睛:“是谁给你的底气呢?让本宫猜猜,是逸王,对不对?”
王德顺脸色大变,苏瑾卿是妖怪不成?!她是怎么知道的?宫中无人知道自己和逸王的关系,就连自己的徒弟自己都死死瞒着,苏瑾卿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苏瑾卿在他眼里不再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而是一个可以窥探人内心的女魔头!
苏瑾卿怎么知道?她有系统啊!系统是干嘛的,拿来用的啊!其实她从账本中也可窥知一二,宫中给逸王的俸禄,看似没什么问题,实则比正常的规制高了不少,王德顺不傻,不在银两方面直接偏私,但其他的岁贡,大半都流入了王府,甚至还有兵器一类。
王德顺满身虚汗,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本来就受伤的头此刻更是疼的锥心,让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栽了。
苏瑾卿的声音像是催命符:“逸王已经废了,而你还这么嚣张,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王德顺一听此话,立马不停地磕头:“皇后娘娘明鉴!奴才只是早年间受过王爷恩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