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对外说你回济州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三,这也没剩下几日功夫了……”余下的话聂墨没有说,可怎生也明白了。
若是皇上真的有什么动作,肯定就会在那时候发作。
怎生心中的不安咬着唇问:“你有什么打算?”
眼底的惊惶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聂墨看着心中生痛,他故意笑了一下,“你怕什么,纵然我护不住你,你也要相信太后娘娘……”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扑到怀里大哭了起来,“我谁也信不过,只信你!”
聂墨在她面前,一向都是骄傲自负的,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肯定是心力交瘁,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了……她何必自欺欺人?
“我嫁给你,就一门心思的指望着你……呜呜……”
喜嬷嬷在门外听见动静,连忙过来问,“夫人?”
怎生哭得不能自已,聂墨只好道,“没事,没事,小心别吓着了孩子……”手刚落到她的背上想要安抚她,就见她推着他的身子,自己坐了起来。
眼睛**,惶恐的神情却不见了,整个人看上去,脆弱而又倔强……
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聂墨连忙将她拉住,“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
“我去看看孩子。”她将头撇向一边,不去看他。
她这幅模样,看的聂墨心里酸涩难忍,勉强一笑道,“她肯定睡的好好的呢,你这样子过去,说不得能把她吓醒了。……你不是要听我的打算么?我也没想瞒着你……”将她重新拉到床上,“咱们俩慢慢的细说。”
若是她哭哭啼啼的非要他说,他狠一狠心呵斥她一顿,说不定这事儿就这么敷衍过去了。偏她一听到孩子,就止住了泪不说,还做出一副坚强的模样,聂墨本就极为疼她,哪里又能忍的住。
索性生死都在一起,事到临头,怕是没有
用的。
“太后娘娘命人传话给我,只说了一句,六月初三送你回济州。其余的话一句也没提。我想,五月底我就往京城赶,作出接你的架势来,到时候,皇帝看见我,说不定就更相信路途中的人是你了,到时候他有什么阴谋也能发现……”
怎生恍然大悟,可一想到聂墨要以身涉险,急道,“我也去。”
“胡闹!”聂墨瞪她一眼,“你去做什么?太后娘娘定然早就布置好了,我虽然不知她老人家是如何安排的,但想必她也肯定想知道皇上到底要如何,你去了,不仅辜负她老人家将你送出来的一片苦心,说不定还要打乱布局。”
怎生没被他吓住,她据理力争,“我是事件主要人物吧,要是没有我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我去了,怎么就成了打乱布局呢?再说,就算我不去,娘娘肯定也会使玉娘假扮我的样子,那样一来,玉娘岂不是也有危险?她还怀着身孕!”
聂墨略有点不自在,却不肯让步,“娘娘定然会安排好了的,不会叫她发生危险。”
“既然安排好了,不会有危险,那我为何就去不得了?我也想问问皇上,他到底在想什么!”
聂墨被她说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呆了呆,回想过来,从前觉得她临危不乱有点急智,可现如今这急智落自己身上就全然不是那么种美妙的感觉了。
他思考着法子,缓缓的道,“玉娘孑然一身……”纵然出了危险,他又不是她什么人,顶多难过些,可比怎生出了事,自己生不如死的强,人总是自私的,他从前已经很无私过了,这自私一回,神佛也不会怪罪的,再说,神佛要是降罪,也应该先降临到皇上身上。
谁知怎生一听他的话立时就又急了,“就因为人家孑然一身,所以就要死了也不可惜吗?觉得她出了事没人心疼
是吗?又不是她想孑然一身的!我们家出了事,我何尝不是孑然一身的到了聂府!你妹子,你大嫂,看我孑然一身,所以就百般欺负人,是这样子吧?还有秦羽灵!”
聂墨仰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一句,怎生就抓住不放,还打算跟他算一算旧账……
“我还没问你呢,我们家出了事,你帮忙就帮忙,干嘛把我弄进聂府里头!”她双眼通红,欺身上前,凶狠的问道。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朋友那么多,就不能寻个寻常点的地方安置我?害得我……”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还要学规矩,连腿受伤了,都还要坚持着做活……
真是越说越悲痛,越说越气愤,越说越伤心,“你说,你是不是也看我孑然一身好欺负?!”
此时两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在上的满脸愤慨泪水滴滴坠落,在下的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聂墨也在想,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确如她所说,自己是有能力将她另外安置的。
但是,他不愿意。
他爱她的容颜,爱她的良善,还爱她的迷糊……这是一种想占有,完完全全的占有的情绪。
哦,对了,他还想要报恩。
“我是想报恩所以才把你放到身边的。”他讷讷的分辩。
“你还敢狡辩,你哪里报恩啦,你那是报仇!”她气得口不择言。
刚才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