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您真不可爱。
想了想,还是正色道,“此事事关娘娘伤心往事,贵人若问,还需谨慎些,以免惹了娘娘伤怀……”不轻不重的敲打了怎生几句。
怎生讪讪点头,她刚才那样说不过是想逼着王嬷嬷说实话而已,她可没有诬陷人的爱好。
王嬷嬷拿不准她听没听进去,却打
定主意要跟太后娘娘提一句了。
王嬷嬷进了正殿,宋太后正在抄经,眼神温柔,神情专注,心态虔诚。
王嬷嬷的话便有些难以开口。
宋太后是个极有主见,也极有毅力的人,要不也不会专注跟皇帝怄气十几年。
若是惹了她厌弃,那想扭转她的想法可太难了。
宋太后知道王嬷嬷进门,却没有停顿,直到抄完一整业,才搁下笔,任由王嬷嬷指挥着小宫女们伺候她净手更衣。
“刚才就见你有话要说,什么事?莫不是怎生这丫头又惹麻烦了?”宋太后不以为意的问道。
王嬷嬷却知道她虽然这么说,却不是真想叫人说怎生的不好,忙道,“贵人正在花园子里摘花,老奴有话想说是因为贵人问了老奴一个缘故,老奴没有讲……”
宋太后听了王嬷嬷的话,脸色变得极其淡然,良久才道,“也罢,看她稀里糊涂的,我也替他委屈,也是时候叫她知道一些事了。”
王嬷嬷根本不敢多想这里头的几个“他”都是什么意思。
“去把她叫来吧,不要吓了她。”太后温声道。
王嬷嬷口中称“是”,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怎生还在花园子里头想着能如何飞到朝云殿去,不说旁的,就是问问聂墨,母亲知不知道自己进了宫,聂润还好不好,聂墨在庄子上的私房有没有被人偷走,还有,黎王是个大坏蛋……这么多的问题跟话语,她只能跟聂墨讲。
王嬷嬷这次没亲自来唤她,而是嘱咐了个小宫女,“就说娘娘抄完经了,想贵人呢。”
怎生没以为其他,跟着小宫女就去了正殿。
怎生进了殿一扭头就瞧见宋太后神色轻松的坐在明间的榻上,她不由的唇角带了一份轻松的笑意,“娘娘怎么没留几个人伺候?”
说来也奇怪,她觉
得自己讨好太后是出于私心,可扪心自问,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也是希望太后能够开开心心。
宋太后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招手,“过来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神情明明恬淡柔和,怎生却觉得其中怎么看都带了一点哀婉。
突然就有点怕了,不知道太后要跟自己说什么。
“娘娘……”她神情里头带了一点小心翼翼,像一头发觉了危险的幼兽,虽然惧怕,却又喃喃的靠近。
宋太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想到那人临死的时候说的话,“我不要她知道有我这么个不忠不孝的父亲,只要她能时刻讨你欢心,承欢膝下,心痛你,孝顺你……,你也一定要好好的,看着我们的女儿长成个大美人,嫁个好夫婿,生一大堆外孙子……她一定要长得像我,这样才能讨了你喜欢……”
她长得也确实像他,乌溜溜的眼睛看过来,能将人萌化了……
“你还未曾出生的时候,你父亲就说我怀的是个女儿……”遥想当年,宋太后眼神温柔,失去挚爱的伤口经过时间的沉淀早已成疤,可相处时候的甜蜜还是如同当年一般,一日也未曾褪色。
可怎生只觉得嘴巴发干,喉咙发苦,她积蓄起来的勇气陡然间全部散尽,脑子瞬间的被人捏了起来,她原来竟然是——父亲跟太后的私生女?!那么母亲呢?母亲知不知道?
不,不对,母亲怎么可能不知情?!有哪个母亲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也难怪在家里出事的时候,他们会先想着保了么生……思想一旦滑坡,人就开始邪恶了,简直是怎么不好怎么想,极端了起来。
她无法想象,母亲在看她的时候的心情,那种视同亲生的感情,原来是自己的错觉?!换做是她,她觉得简直没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