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带着人提了酒菜过来,重新在亭子里头安置好了,这才过来劝聂墨,“二爷喝多了,又吹了风,吃点东西,回去歇着吧,明儿不是还有宴要参加吗?值不得为了这些腌臜东西生气。”
聂润也说道,“嬷嬷说的是,我也饿了,在这里好歹先吃俩口热得,也攒点儿力气好去送客。”
他话音一落,就听荔园外头传来一个高音,“王爷,不是我说,这兄弟俩可不地道呀!撇下咱们,不陪客不说,还打算吃了小灶撵我们走呢!”
聂墨一听到秦四的声音抬脚就将路边的一只花盆踹了个稀巴烂。
许嬷嬷抿着唇退到一旁,对黎王爷一行人行礼。
聂润笑着转身,拱手赔礼道,“是我们兄弟招待不周了,还请王爷见谅。”话里只有王爷,没有秦家兄弟,他也是被秦家这不请自来给弄烦了。
可惜时人几乎皆是如此,你发达了,便一窝蜂的蜂拥而至,你落魄了,又如风吹灰尘般的扬长而去。
故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的说法。
黎王爷道,“是我们来的不凑巧,打扰了你们兄弟二人的雅兴才是。”
“并无什么雅兴,只是我二人都喝多了,回来喝碗醒酒汤而已。”聂墨转身回道,他直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在皇族面前硬撑些傲气没用,是以,黎王爷一开口,他便顺着聂润的台阶下来了。
许嬷嬷又悄悄的退了一步,低头对还跪在路中间的那些婆子道,“还不走?!”
那婆子不胜感激,连忙悄悄的站起来,贴到路边,等聂润兄弟伸手请了黎王爷等人进亭子,这才匆忙的小跑奔出荔园。
秦家丫头偷偷舒了一口气,悄悄回去告诉了秦羽灵,“小姐,奴婢不明白,那些婆子不过是受场罚,您怎么还救她们?”
秦羽灵笑道,“到底是三小姐为了我才惹了这些事,我不转圜一下,到时候老夫人岂不是要怪罪三小姐?”
“小姐就是心善。”丫头恭维道。
秦羽灵笑着不再出声,心里道,她与聂笙的交往还要在后头,这一时就将人给得罪完了,与她又有什么好处?那些婆子们挨了罚,聂笙的脸上无光,连带她也有了不是,倒不如随手就救她们一回,不过,她救人可不是白救的,也要让她们知道知道才好……
许嬷嬷看诸人坐定,忙对聂润道,“奴婢再去多做几道小菜……”
聂润笑道,“好,劳烦嬷嬷,另外刚才的茶叶不错,也再送一壶上来。”
秦大爷比之秦四爷要更看事,见刚才的架势便知道有人在荔园里头犯事,只是今日他们来并不是惹事的,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也顺着聂润的话道,“是什么好茶,博行兄这么一说,把我的馋虫也勾起来了……”
有他接话,亭子里头总算是重新有了谈笑声。
许嬷嬷回了小厨房,让黑丫去喊人,“把怎生跟那些个小丫头都叫来,前头的客人多,咱们的人手不够使。”
怎生带着红葡等人过来,一进门就被许嬷嬷捏了一把脸,“惹事精,今儿你就坐这里烧火!”
怎生也不生气,许嬷嬷比起聂墨来,和蔼可亲多了,她连忙道,“您一呼唤我就来了,还特意换了件耐脏的衣裳,就是来帮您干活来了呢,还有红葡等,咱们今儿都听您吩咐……”
许嬷嬷这才哼了一声。
张嫂跟黑丫负责洗菜摘菜顺菜,怎生负责烧火,许嬷嬷就领着红葡四个丫头传菜上菜。
虽然这些活都是大丫头该干的,可看二爷这么宝贝怎生,许嬷嬷也不好使唤她去前头了,再者,那位的肚量今日她也算是见识了,许嬷
嬷决定等二爷定了亲她就还申请回老夫人身边去,这荔园啊,可是不好待呢。
秦家算是跟聂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何况聂阁老早就跟秦老爷子提过了聂墨跟秦羽灵的亲事,所以在秦家看来,这亲事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今日秦家兄弟几个过府,就很有大舅兄相看妹夫的感觉。
黎王爷看了看左右,笑着端茶,“今日就且以茶代酒祝璟允不日喜上添喜,双喜临门。”
他的话还没落,秦四爷脸上的笑便抑制不住。
聂墨捏着茶杯,笑道,“多谢王爷吉言,我也盼着明年春闱高中呢!”
黎王爷装糊涂,“哎,这春闱离得有点儿远吧?璟允你年纪也不小了,何必害臊,本王说的是你的亲事。”
“亲事哪有**重要,墨虽不才,也有报效国家之心,期待像祖辈父辈一样做一番事业。”
此话一出,秦家兄弟脸黑了,这是什么话。
黎王爷还在那里打圆场,“**重要,亲事也重要,成家立业,也要先成家,再立业嘛,好了好了,本王知道璟允你不好意思啦,打住打住,今儿咱们不提这个话题了,只说旁的。”
说着话,红葡过来上菜。
黎王爷一见她,“咦,这小丫头眼熟,你不是跟着怎生姑娘的?你们姑娘呢?”
红葡张嘴刚要说怎生在后头烧火,还是边上的蓝葡机灵伸手偷偷拧了她一下,红葡这才改口,“回王爷的话,荔园人手有限,怎生在后头帮忙。”要是说在后头烧火,这也太下二爷的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