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霍迟尧真的恼羞成怒,阮娇娇机智无比地转移了话题: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霍迟尧知道她问的什么,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领带结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引诱行长自杀和雇凶放火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此事不成,对方肯定还会动手。”
阮娇娇疑惑:“你到底得罪了谁?商场上没人想置你于死地吧?”
霍氏虽然一家独大,但也没有垄断所有市场,小公司也能捞口肉汤,更别提和霍氏有合作的那些企业了。
雇凶杀人放火这种黑道手段,但凡霍迟尧没那么能打,现在恐怕已经被人得手,过几天就是头七了。
霍迟尧心里其实有怀疑的对象,那就是南北堂他父亲,南通科技的董事长南齐山。
三年前他那场车祸,就是对方安排的。
只不过南齐山狡猾老练,什么证据也没抓到,最终只有肇事司机锒铛入狱。
从那之后,霍氏集团正式压过南通科技,成为A市的第一巨头。
如果是他联系了银蛇杀他,似乎也说的通。
可这样又有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那个杀手会知道地下室的暗门,二是这种手段,似乎前后矛盾了。
霍迟尧看了阮娇娇一眼,原本不想说,却鬼使神差地想起白源光的话,顿了顿。
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对阮娇娇的信任,只不过是怕阮娇娇搞不清状况,给他拖后腿罢了。
“三年前他敢买通我的司机,三年后未必不敢故技重施。只是这样一来,又为什么多此一举,故意害死那个银行行长?”
霍迟尧将自己的分析说给她听,“两件事,两种手段,但又指向同一种结果。”
阮娇娇若有所思:“简直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样。”
让霍迟尧死和让霍迟尧背负杀人恶名有什么区别?
前者只是死了一个霍迟尧,而后者——
“霍迟尧死了,还有霍老太太。唯有霍氏集团完蛋了,你才能趁机吞下这只鲸鱼。”
南齐山私人别墅的书房内,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指夹起黑棋,“啪”一下落定:“赢了。”
年过半百的南齐山连声恭维:“不愧是您!”
而被他恭维的对象漫不经心地将一枚枚黑子收到棋盒里,冷白的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容——
一身高中生模样的高领制服,修长纤细的四肢被严严实实裹在黑衣里,唯独露出一点脖颈,隐约可见深长的伤痕。
一张白得病弱的脸颊,略长的自来卷不经打理,随意翘着,巨大的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双眸细窄,眼下一圈青黑色。
看着眼前年纪比儿子还小的男生,南齐山却再也没有了几日前的轻视。
当初他辗转联系上大名鼎鼎的“银蛇”小队,原本是想趁着霍氏深陷舆论风波的时机,趁他病,要他命。
谁曾想模样年轻而疲倦的少年漫不经心对他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让风波更猛烈些。
他听说了前因后果,兴致勃勃地让他派人让那位银行行长“死于意外”。
这样等霍迟尧“畏罪自焚”后,他大可以随意抹黑攻击,趁机收购霍氏股份,将这个庞然大物毫不费力地捏在掌心里。
当时南齐山听了,问:如果不成呢?
少年慢吞吞打了个哈欠,被水光浸得发亮的眼眸透出几分他读不懂的兴致勃勃。
“如果连我的人都杀不了他,那他就算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少年如是说道,苍白的唇畔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润:“你知道上一个引起我兴趣的人是谁吗?”
“——是我的哥哥。”
南齐山不敢问他哥哥最后怎么样了。
据他所知,凡是落到这位“银蛇”口中的人,连骨头渣都没能剩下。
他也跟着收拾棋盘:“当初车祸那会,我就觉得霍迟尧是个命大的。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将消息放给媒体了,相信不出明天,网上就满是霍氏总裁杀人的丑闻了。”
说完,他还自顾自笑了两下。
然而少年没笑。
他支着脑袋,双眸微阖,嘴角却向上挑着,像蝎子的倒勾。
“——你说的没错,他或许真是个命大的。”
是你吗?
我的好。哥。哥。
另一头,霍迟尧和阮娇娇的讨论也接近尾声。
他一锤定音:“所以我更倾向于,有人插手了这件事。并且比起南齐山,那个人要难对付得多。”
讨论了半天,情况反而更加严峻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一想到对方不知道躲在哪打坏主意,阮娇娇就烦得连觉也睡不着。
“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听到这话,霍迟尧将手放进口袋里,摩挲了一下那枚薄薄的芯片。
如果能调出监控,找到南齐山教唆杀人的证据,或许能从他嘴里撬出那个人的存在。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跟阮娇娇说。
“别担心,万事有我。”霍迟尧道。
毕竟阮娇娇也是关心他,于是礼尚往来,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