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睁开眼睛，她还靠在椅背上没有动，这样颠倒地看着钟之羽，仿佛在仰望一片小小的天空。
钟之羽垂着头，柔软的金发滑落，几缕垂在额前，眼眸蔚蓝如海，让人沉醉。
“钟之羽。”
“嗯？”
这一声很轻很轻，如同羽毛落在心尖，上翘的尾音带来瘙痒。
阮娇娇抬手捏住他的发尾，像是抓住逗猫棒的猫咪，好奇地问：
“你天天带着美瞳，不难受吗？”
“......”
空气凝固，令人尴尬的沉默中，钟之羽失笑地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站直了，手掌往椅背上一推，阮娇娇就不由自主地随着转了一圈，变成两人了面对面的姿势。
还没等她看清钟之羽的表情，就又被他推了一圈，回到了原点。
“金发蓝眼的混血儿身份比较讨女孩喜欢吧？”
散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阮阮，你真没情趣。”
“sorry咯。”
阮娇娇毫无诚意地道歉。
钟之羽笑了一下，从身后拍拍她的头。
“所以现在，哥哥要去找能欣赏得了的女孩约会了，要给你带点什么吃的回来吗？”
“不用了。”
阮娇娇想了想，也站起身，“我也要出门一趟。”
“我送你？”
“不用。”
阮娇娇冲他挥了挥手，背影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副驾驶上有别的香水味，你要怎么解释？约会愉快。”
她扎了个松松的丸子头，一些没梳起的碎发就这么贴着雪白的后颈，整个人毛茸茸的。
丸子随着走路的动作一颠一颠，让人心痒地想上去捏一捏。
钟之羽回想起看到她穿礼服时惊艳妩媚的模样，唇畔泛起苦涩的笑意。
“——真羡慕霍迟尧那家伙。”
霍氏集团。
“霍总，今日的报表都在这了。接下来您没有行程，许笙笙小姐想要约您一起吃晚饭。”
李肆看着原本像精密机器一样处理事务的霍迟尧骤然搁下笔，连忙见缝插针地汇报。
“您要去吗？”
霍迟尧站起身，负手站在窗前。
霍氏集团占据全A市视野最开阔的地段，大楼更是足有百米，足以将天地尽收眼底。
傍晚的阳光从云层中露出，如同金箔般倾泻在木制地面上，光斑闪烁，也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霍迟尧垂眸睇视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忽而道：
“身为我的贴身助理，难道什么人都能通过你邀请我吃饭吗？”
李肆心里一惊，男人已经转过身，步伐接近，眼前被阴影笼罩。
“抱歉霍总，只是许小姐与您是旧识，我才斗胆替她传话。”
李肆迅速滑跪。
霍迟尧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你是跟了我最久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这就是答案。”
霍迟尧已经重新回到办公椅上，淡淡翻阅起文件。
“我不需要你来揣测我，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那就是服从和执行。”
李肆敏感地察觉自家总裁此刻的心情可能不算好，可这是为什么呢？
而且——这饭到底吃不吃啊！
然而哪怕再抓心挠肝，他也没胆子再问一遍，只好回：“是。”
他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出去，正巧碰见财务急匆匆走过来，小声跟他如是嘀咕了一番。
“我已经通知银行冻结账户了，李助理，要不要跟霍总报告一声？”
李肆琢磨一番，确定霍迟尧最近没签出任何支票，果断摇头。
“霍总现在心情不好，先别去触他霉头了。”
财务感同身受，想到霍迟尧发怒的场景，直接打了个冷颤。
“也好。”
办公室内，霍迟尧扣住钢笔的手指微微用力，恰在此时，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霜雪般冷淡的双眸淡淡瞟过，松开手指，划开屏幕。
许笙笙的消息弹了出来。
【阿尧，你看这个是不是娇娇？】
下一条信息是一条链接。
霍迟尧点进去，正好听见男人的那句“副驾驶的小朋友”。
男人带着宽大的墨镜，单手嚣张地握着方向盘。
副驾驶处，阮娇娇正穿着他的外套，手里捧着一个奶油塔，耐心地舔着。
霍迟尧眯起眼睛。
奶油挤在草莓间的缝隙里，她只好微微侧着头，脸颊的线条柔软精致。
红润润的嘴唇微张，露出雪贝般的牙齿和柔软的舌尖。
弹幕一片尖叫，全是老婆和磕到了。
视频里，她嘴巴和鼻尖上沾了一点奶油，车窗很快就升上去。
最后一秒，是男人伸出手，似乎是要给她擦脸动作。
许笙笙的消息还在弹。
【看时间，好像是叔叔的宴会上，娇娇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呀？】
【今天是她生日吗？那我邀请你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哼。”
空旷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