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数十位弟子,看着整齐的尸体,恶心不适,见白颜已经受罚,纷纷从内跨步而出,繁杂的脚步,溅起一阵低矮的烟尘,未曾瞥见的脚下,将无头毛笔踩了个粉碎。
石室边楚清南看着满地的碎屑,目光一触即离,无情的转身而去。
杵在一旁的假货楚清南怔愣片刻,上一秒他还跟着大伙一起看白颜的热闹,下一秒忽然就轮到了自己。
几息间,以仙尊掌门为首的一大群人,瞬间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有的怒意滔天,有的幸灾乐祸,假货的嘴角都开始发了抖。
距离最近的张掌门脸色黑的吓人,率先开了口:“把你知道的事细细讲来。”
假货惊惧的看了他一眼,脑子一转,参与此事的人贬的贬,罚的罚,岂不是死无对证,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回掌门,都是白颜教唆于我,让我先伪装成道宗弟子,假意练剑,之后吸引楚清南至溪流边,再推他入水即可。”
假货说的有模有样,顶着楚清南的样子,低眉顺眼,楚楚可怜。化人区区不到一天,竟真把自己当成了道宗的一名弟子。
“如此看来,仍旧是那白颜过失,仙尊你看这弟子,也没什么大错…”张掌门只问了一句,就冲着顾长依为那假货开脱。
如今的光景,灵道宗的人,错误越少才越有利。
“你为何进入大殿院落,直奔楚清南的师祖和师尊?你可是带了他的记忆化成了人?”徐竹玉终于忍不住发问,一改往日温声温语,言辞句句戳中假货内心。
那假货用了勾人的手段,此事若是换做仙尊和怀卿来问,必定尴尬不已。
“是这个东西!”
不等假货作答,楚清南忽地从乾坤袋中拎出一只毛笔,一抬手,嫌弃的扔在了假货脚边。
“这是白颜当初在天玉山作画时赠与我,此笔居然成了百里之外他们获取我身上记忆的主要途径。”
楚清南强撑身体,厌恶的看了眼面前的冒牌货,真想马上就撕下那张与自己同样的脸。
一旁,周怀卿极其不自然的看了眼楚清南,若非当时他定力极强,顾全大局,当场拒绝,此刻他如何对得起爱徒?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徐竹玉讽刺一语,表面说的是白颜,余光却扫了眼张掌门,直接扭头不再多言。
面前的假货从嘴角抖到双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口口声声说是白颜教唆于你,可你收集信息时,明知清南怕水,还两次将他踹入深水中,谋害之心昭然若揭,怪什么别人,分明是你想取代他,置他于死地!”顾长依不依不饶,又添了把火。
“弟子不敢,弟子从未这样想过…当时只是情急…”假货连连狡辩。
“情急?去院落找我和怀卿,诓骗于我二人也是情急?本尊看你是心思缜密过头了,见了棺材都不肯落泪,你以为白颜死了,你就死无对证了吗?”
顾长依话毕,掌间升起一团赤色火焰,一甩手,炙热划过假货腿侧,烈焰一过,焦灼一片,蚀骨灼心。
他痛得叫声都破了音。
在场弟子唯恐自己沾染晦气,霎时退后数步。
“倘若不认,即刻查看你识海如何?”顾长依指尖溢出白光作势就要查看。
“弟子有错…仙尊句句属实。”假货带上哭腔,对着顾长依若有似无的模仿起了楚清南说话的语气,妄图对方手下留情。
顾长依眉目紧锁,眼神冷冷的看向了张掌门。
张掌门被看的胆战心惊,假货的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意图却极为恶劣,此人…不,此画也是个不省心的,留不得啊。
“此画,意图不轨,戕害外门弟子,妄图取而代之,不得留!”他清了清嗓子,赶紧做出了抉择,再晚,顾长依真发了火,他也拦不住了。
假货登时脑子嗡的一声,眼神模糊,顷刻间,随着张掌门拂尘打过,一团烈火将它连同地上那只毛笔,燃烧殆尽,只剩黑乎乎的残片,随后化为齑粉。
楚清南目光映火,心中终于释然,脑子一昏栽倒在顾长依怀中。
“此小徒并无大碍,只是灵力尽失,魂魄受创而已。”张掌门赶紧上前查看。
顾长依原本脸色还未缓和,话一落耳,眼神如刀,生生剐了张掌门一眼。
当着众人的面,他紧紧揽住楚清南,声色俱厉道:“失灵力,伤魂魄,原来在张掌门这里只不过是小事,你可愿来一次这种小事?”
灵道宗弟子当场眼睛发直,关注重点却不是掌门即将被威胁,而是相互传音道:“看吧,果真这位最受宠,还抱上了!”
“我就说凭美貌当长老,你们还不信。”一群没心没肺的弟子暗地里一阵嗤笑。
“仙尊息怒,老夫不敢…不敢…”张掌门一个哆嗦,话说嘴都瓢了。
他思索片刻,轻轻凑到了顾长依耳边,目露精光,讨好般的耳语了几句。
顾长依不知得了什么好处,只一瞬,眼神缓和,片刻都未曾犹豫的点了点头。
几步外,周怀卿眼睛都瞪酸了,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师尊紧紧搂着他的徒儿,这到底是何意?两人难道要当着所有人面不清不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