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青丹峰,峰顶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青丹峰人丁稀少,此时已经是漆黑一片,月光透过乌云间隙,照在长满灵草松树的山峰,让人感觉有森森之意。
刚到山下,踏上台阶,一只纸鹤撞到他的脑门上,正感飘飘欲仙的华亦欢吓了一跳,酒劲一下就醒了大半,他拿起纸鹤,想起师兄弟们议论,这纸鹤都是用作传书之用的。
他拆开纸鹤,里面传出了痴真人的声音:“回峰后无论早晚,立刻到青丹峰顶来见我。”
就算痴真人不这么说,华亦欢也会去找他,今天听了痴真人的话,放过了吴大初的狗命,一直让他心有不甘。
换成别人,这个时辰打死也不会去峰顶了,可是华亦欢何许人也,在廉家绰号华大胆,岂有害怕之理?
平日半山腰到峰顶,就需要一个时辰,今晚借着半分酒意,飘然自得的华亦欢,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从山脚下走到了峰顶。
此时乌云遮月,峰顶伸手不见五指。
他习惯性的朝青松堂望去,心里一惊,剩下的半分酒意也无影无踪。
云雾中的青松堂没看到,门头匾额上的四个篆体大字——青松听涛,却看的清清楚楚,四个大字发着若有若无的金光,透过云雾,在黑暗中显的格外清晰。
华亦欢白天来峰顶的时候,不止一次,有种错觉,就是先看到这四个字,然后才看到大殿,为此他曾经来回走动,重新再看时,大殿和这四个字,又几乎同时在云雾中浮现,并未有什么异常。
而每次傍晚下峰,他也没有回头再看的习惯。
没想到是真的如此,这四个字确实要比青松堂先看到。
有怪异的地方,必有其因,这四个篆体大字,形如矮松,其中的松字,像是被利剑劈中,中间明显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华亦欢细细观摩,恍惚间,这匾额里有三个人,正在做什么举动,而松字的位置,像是一个人被劈成重伤,捂住伤口,痛苦难忍。
他揉了揉眼,稳住心神再看时,仍然是这四个大字,松字上面的划痕,依旧不变。
华亦欢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没想多!”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华亦欢心中又是一惊,猛然转头看去,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背后的,正是让他上峰的痴真人。
幸好我华大胆名不虚传,否则大半夜的,黑咕隆咚的,一惊一乍的,不被吓死,也会被吓成傻瓜。
怪不得青丹峰的人,个个神神经经。
他长出了一口气,随意的对痴真人一拱手说道:“师祖,半夜三更的让我来,就是为了吓我两跳?”
痴真人居然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道:“我只吓你一跳,两跳从何而来?”
华亦欢转身一指“青松听涛”四个字:“他还吓我一跳,合起来,岂不是两跳。”
痴真人摸着他稀里不楞的胡子,说道:“他没有吓你,这是你的机缘。”
华亦欢奇道:“什么机缘?”
痴真人哈哈一笑。
“如果我能说出,还是你的机缘吗?”
然后指着右边一条小石道说道:“这里黑乎乎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去我的洞府吧。”
不等华亦欢答应,他转身离去。
华亦欢只得跟上,心里不停的碎碎念:“上次被扔进廉家祖坟墓穴,便宜老丈人说是我的造化,结果什么都没发生,这次看到几个字,疯老头又说是我的机缘,这些事怎么就不能直接挑明,把我弄的云里来雾里去,灌了一脑袋的浆糊,两个坑人不眨眼的老东西,每次都是话只说一半,另一半全靠我瞎猜,倒是像那路边的算命先生。”
进了一个篱笆墙小院,石道两边的药圃,种满了华亦欢不认识的灵草,石道尽头就是山崖,也没看到什么洞府。
痴真人随意捏了个法诀,一道红光,打中了山崖边的一块石碑,光阵的幻象散去,面前出现了一个下山的台阶。
此处灵气可比山腰石屋浓郁的太多了,华亦欢虽然不能吸纳,也感觉身体通泰。
下了台阶走十多步,就出现了一个山洞。
走进洞中,里面方方正正,比他的石屋大了许多,外屋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屋顶悬挂了一块小光石,把洞府里照的亮亮堂堂。
这里的灵气比外面还要充裕,几乎凝结成了淡淡的雾状,在光石映照下,像一缕缕细细的青烟。
洞府里干干净净,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完全不符痴真人的邋遢形象。
“喜欢这里吗?”
华亦欢说道:“……不喜欢。”
痴真人笑了:“为何?”
华亦欢说道:“灵气对我没用,还不如在山腰石屋居住,那里起码有人做伴。”
痴真人呵呵笑了笑:“等你到了化晶境,也可以来这里修行。”
华亦欢笑了,正想说话,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师祖的意思是?……我可以修行?”
痴真人说道:“不一定,即便是能修行,也会极其艰难。”
华亦欢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明知道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