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 酒店一楼大厅。
祝辞眠坐在黑色沙发里,手肘撑在腿上,两只手苦恼托着脸颊——
他手机真的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 发现时候就是在那个风情街上的凉亭拍完照, 祝辞眠让周扬把照片发给他,他准备转发给戚时。
可等他摸口袋的时候, 就发现两边口袋都是空的了。
祝辞眠顿时没有了再玩下去的兴致。
其实一个手机本身倒也没什么, 祝辞眠毕竟是从小在戚家这种底蕴丰厚的世家养大的, 戚时或者戚先生戚太太平时随手买给他的什么小东西,都很可能比手机贵了。
何况就是不说这个,他妈妈祝淮岚近年工作也节节攀升,绝对不至于差他个手机钱。
因此祝辞眠会这么不开心,主要还是因为在意手机里的照片。
他平时没有实时备份的习惯,一般是一年换一个手机,换之前统一整理相册备份一次。
但丢掉的这个手机原本到过年时候才要换, 因此还根本就没有备份过。
里面的那么多照片丢了就是丢了,找不回来了。
祝辞眠又小小叹了口气。
时间还早,距老师要求的集合时间还有两小时, 祝辞眠忍不住抬起头,又看向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周扬。
祝辞眠想借周扬的手机给戚时打个电话,可自从大概一刻钟前,两人一起回酒店到现在,周扬就都一直捧着手机,不知是不是突然有什么事情, 他眉头一直拧得很紧。
看起来比自己还像丢东西的人。
祝辞眠在心里这样想。
又过了两分钟, 祝辞眠还是没忍住小声叫了周扬一声, 他轻声问:“周扬, 你…你还好吗?”
周扬猛然抬头看过来,同时,祝辞眠清楚看到,他下意识做了个把手机屏幕反扣下去的动作。
就像很怕祝辞眠看到他屏幕上的东西一样。
祝辞眠抿了抿唇。
他很想告诉周扬,自己真的对他在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只是想借下手机QAQ。
又过了两秒,周扬才勉强恢复了些许神志,他舒展眉头稳住语气回答:“我…我没事,就是我爸…我爸找我说些事情。”
祝辞眠“哦”了一声,顿了一下,他又忍不住问:“那你和你爸爸说完,可以借我下手机吗?我想给戚时打个电话…”
一听到其中某个名字,周扬握着手机的手指倏然就收紧了,连脸色都白了两分。
祝辞眠疑惑歪了歪头。
不过不等他再发问,周扬就立刻出声回答道:“可以…可以的,稍等一下。”
-
“我看他朋友圈已经删了?”
乔燃在电话里问。
戚时“嗯”了一声,嗓音很沉。
“你让他删他就删了?”乔燃好奇道,“他这么…这么听话?”
戚时冷笑了一声,言简意赅反问:“他爸公司近期想要和我们家公司合作,你说他要不要听话?”
“戚少牛逼,”乔燃想要调动一下戚时情绪,特意打趣了一句,“商场上这套手段这么早都学会用了。”
但很显然,戚时的情绪并没有被调动起来,他只是轻嗤了一声,不置可否。
乔燃大概能理解戚时现在的心情。
他知道如果可以,戚时是并不想这么做的。
毕竟生在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中,这种类似手段真的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很习以为常,但习以为常不代表他们喜欢。
就像戚时虽然从小在学校里就很冷很傲,除非必要基本不搭理别人,但他鲜少,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用家世压过人。
乔燃很清楚,戚时的冷或者傲都是刻在他人格里的,且乔燃也很确定,即便戚时出生于一个很普通甚至并不算好的家庭,也依然不会改变他这种又冷又傲的脾性。
但今天对周扬,戚时却破例了。
因为周扬在朋友圈发了祝辞眠的照片。
这也许对有的人来说不是件大事,但乔燃很清楚,这对于戚时来说,就是触到了戚时的底线。
因为戚时自己的朋友圈都是很少发祝辞眠的,就像拥有一个绝世珍宝,戚时守护多年,只想要偷偷私藏,根本就不舍得公之于众,让别人看。
可周扬却“捷足先登”,就这么把祝辞眠发在了朋友圈。
还是那样一张笑得那么灿烂,对着镜头比心的照片——
简直就像在向世人无声昭告,这份绝世珍宝属于他一样。
可笑至极。
只要一想到祝辞眠的照片,曾短暂于周扬的朋友圈里存在过,戚时就难以克制住心底翻腾而起的暴戾。
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早已存下来的祝辞眠的照片,眼眸敛得极深。
“那个…”听戚时沉默这么久,乔燃忽然问,“你是已经在看去苏城的高铁票了吗?”
以乔燃对戚时的了解,他觉得戚时疯起来完全能做出这种事情。
可出乎乔燃意料的,戚时却冷声否定道:“没有,不去。”
“为什么?”这下乔燃反倒愣了,他脱口道,“那万一小祝晚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