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离点点头,“那,多谢你了。”
殷长平笑了,仿若春花绽放,春意满园,“你是主子,我是仆,轩王吩咐我照看你,你只管吩咐我就是。”
博离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殷长平便自顾自收起了碗筷,端去了厨房,回来的路上,她途经了一座藏书阁。
这里寻常仆人自然是进不去的,但她身份自是不同,守门的两个侍卫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让她进去了。
藏书阁有两层,很大,殷长平找了很久,才翻出几本内容浅显的,大抵是讲真善美,心系家国的,还有介绍植物草药的,旁边还配有插图,一目了然。
她将书揣在怀里,出门的时候,用衣袖挡了挡,撑着伞,迎着风雪,回了博离住的厢房。
博离正站在院子里,黑压压的屋檐衬的他身体更小更瘦弱了,院中红梅朵朵,开得灿烂,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了殷长平过来,他这才转过头,脸上有了点起伏,“方才,轩王来过了。”
“他同你说了什么?”殷长平有点紧张,收了伞,自然地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喏,哥你挑选的书,我放在这架子上了。”
博离呆愣着,看着她把书一本本摆好,乖乖坐在凳子上,“就是有关于我母……没什么。”
殷长平这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嗯?”
博离只得重复了一遍,“没什么,没事。”
殷长平哦了一声,挠了挠头,大致的剧情她是知道的,系统也说其他旁枝末节不要去理会,这也是她做任务的经验。
她从架子里抽出一本书,“你不是要我教你识字启蒙吗?那就过来我这里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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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宫中传出消息,长公主与其子皆殒命,前者去世,还算祥和,于睡梦中离世,嘴角带笑。
后者则甚为凄惨,其尸体在附近人工池中被发现,打捞上来时,脸与身体被尖锐器物划伤,全身腐烂,没有一块好肉,唯有依照身形与衣物辨认出这乃是大长公主之子。
圣上知晓了,大发雷霆,这再如何也是他皇家子嗣,怎可如此下场?
派人调查,并狠狠杖责事发时跑去别殿偷懒的杂役宫女,便下令两人以正统皇族规格下葬,日期定于三日后。
宫中谣言四起,说是其实长公主之子是被长公主陷害,因其疯疯癫癫,干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这终究只是谣言罢了,并无人们看戏磕瓜后的丝毫证据。
殷珉用完晚膳后,传圣上指令,进宫去了。
殷长平得知消息时,告知了博离。后者并无太大反应,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埋身书海去了。
屋内越发昏暗了,殷长平点了点灯,这是油灯,古代的贵重之物了,光影影倬倬,照在博离的脸上。
衬托的他越发安静,肤白如雪,眉目淡然,有种与世无争的气质。
好一会儿,他突然抬头,“你看,我就说吧,她快死了吧。”
殷长平候在一旁,本是在研着墨的,听到这话后,她的手一顿,这大长公主是个疯子,平日发疯就爱拿起手边的物件就往人身上砸,不砸个半死不罢休。
因此,宫中的仆人们甚少来她的宫殿,就算有,也是早早想法子调离那儿,所以,她应该是都发泄到了博离身上了。
所以,博离应该是甚为厌恶她,痛恨她的。
但是,她又是他漫长孤寂的十年来,唯一的亲人了,日益相处,难免有点兔死狐悲的悲怆和难过。
殷长平不好说什么,也没搭腔,沉吟片刻,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我不难过的,我不过是……”博离看着她的眉眼。
屋外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声闷哼,“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垂死挣扎。
博离听到这,一惊,正要站起,殷长平把他压了回去,示意他淡定莫慌,“不过是抓到只不长眼的小老鼠,紧张什么?”
博离不解,皱了皱眉,什么小老鼠?
厢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个高大俊秀的青年走了进来,“现在我们怎么办?”
博离有些被吓到,往后坐了坐,靠着殷长平,殷长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她头也不抬,声音不急不缓,“等那位回来再说。”
“也是,”青年笑了笑,“这外头啊,老鼠越来越多了,宫里头那位,越是坐不住了啊。”
殷长平没回话,仍是磨着墨,只是抬眼,看向博离,“你先继续看你手中的书,记住了,不要出来。”
博离放下了书,眼睛担忧又不解,殷长平笑着撸了把他的小脑袋瓜子,和阿六一同出了门。
她转身将门轻轻关上,阿六在后头,打趣她:“这小子,倒是蛮好带的,不吵也不闹。”
殷长平没搭理他,只是问道,“人呢?在哪里?”
“外面呢,绑树上了。”
两个人一起出了这院子,此刻,天已经昏沉,是要暗下的节奏,这个院子偏了些,又下着雪,看不太清楚,一切都如同水中花井中月。
不过,好在院子门口挂着两盏照明的灯笼,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