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怪物没有死。”
这些不祥的话语笼罩在寂静之中。三双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桑尼。
“你为什么这么说?”
想了想,桑尼得出的结论是,暴君的确还活着。他的推理很简单:他没有听到咒语祝贺他杀死掉下悬崖的生物。这意味着它没有被杀死。
但他无法向他的同伴解释。
他指了指。
“怪物从不可思议的高度跳下,降落在这个平台上。然而它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为什么会掉下平台摔死?”
希罗和那两个奴隶都找不到他的论据的缺陷。
桑尼继续说道。
“这意味着它还活着,就在山下的某个地方。因此,如果返回,我们将把自己送进它的胃里。”
希弗斯大声咒骂着,爬近了篝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盯着黑暗。学者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
“当然。为什么我自己没有意识到?”
希罗是三人中最坚忍的。想了想,他点了点头。
他朝暴君倒下的方向看了一眼。
“如果怪物还活着,很有可能会回到这里,然后追杀我们。这意味着时间至关重要。我们需要在太阳升起后立即行动。”
他指了指散落在平台上的被撕裂的尸体。
“我们不能再让自己整夜休息了。我们现在需要收集物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把这些人集齐之后,至少给他们一个简陋的葬礼,可惜,命运的安排不是这样的。”
希罗站起来,挥舞着一把锋利的刀。桑尼紧张起来,仔细地看着刀刃,但随即放松下来,看到这个年轻士兵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的迹象。
“食物、水、暖和的衣服、柴火。这就是我们需要找到的。让我们分头完成一项任务。”
然后他用刀尖指着自己。
“我去把牛的尸体切开,给我们弄点肉来。”
学者环顾石台——大部分都淹没在深深的阴影中—“我去找柴火。”
希弗斯也左顾右盼,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
“那我去找件暖和的穿。”
桑尼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希罗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大部分水都储存在货车上。但是我死去的每个兄弟都拿着一个酒壶。尽可能多地收集你能找到的。”
***
过了一段时间,桑尼离篝火足够远,可以躲在阴影里,他正在寻找死去的士兵,六个酒壶已经压垮了他。他在寒冷中瑟瑟发抖,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具皮甲残破的尸体。
这位老兵——因为他试图接受年轻士兵的水壶而鞭打他的人——受了重伤,快要死了,但奇迹般地,他还活着。可怕的伤口覆盖了他的胸部和腹部,显然他很痛苦。
他的时间不多了。
桑尼跪在垂死的士兵身边,打量着他,寻找那个人的酒壶。
“多么讽刺啊,”他想。
年长的男人试图将目光集中在桑尼身上,虚弱地动了动手,伸手去拿什么。桑尼低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把断了的剑。他好奇地捡了起来。
“你在找这个吗?为什么?你们是不是像维京人一样,渴望死在手中的武器?”
[……收到记忆:银铃。]
桑尼失望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在期待什么?”
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值得调查的。也许它有一种强大的魔力,比如能够发出破坏性的声波或击退来袭的炮弹。
桑尼召唤出符文,专注于“银铃”二字。随即,一个小铃铛的影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下方是一串短短的文字。
【银铃:一个久违的家的小纪念品,曾经给主人带来安逸和欢乐。几里外都能听到它清晰的铃声。]
“真是一派胡言,”桑尼沮丧地想。
结果证明,他的第一个记忆几乎毫无用处……就像他拥有的其他一切一样。他几乎开始看到咒语接下来如何对待他。
桑尼解除符文,然后忙着脱下死者的毛皮斗篷和温暖结实的皮靴。作为军官,这身衣服的品质比起普通士兵要高出一个档次。穿上它们后,年轻的奴隶终于感觉到了噩梦开始以来的第一次温暖——不算他在篝火旁待的很短时间。
“完美,”他想。
斗篷有点血迹,但话又说回来,桑尼也是。
他环视一圈,阴沉的眸子轻易地穿透了黑暗的面纱。希罗和学者还在各自的任务中。希弗斯本应去寻找冬衣,但却贪婪地从死者的手指上扯下戒指。在他们看不见的情况下,桑尼犹豫了一下,考虑着他是否真的考虑周全。
他的同伴不可靠。未来太不确定了。甚至通过噩梦的要求仍然是个谜。他能做出的任何决定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场赌博。
尽管如此,如果他想活下去,他还是得“做一些准备”。
桑尼不再多想,拿起酒壶叹了口气。
***
整个晚上,他们都背靠着篝火坐着,恐惧地凝视着黑夜。尽管疲惫不堪,但谁也睡不着。暴君回来解决四名幸存者的可能性太可怕了。
唯有希罗似乎没事,在舞动的烈焰光辉中平静磨剑。
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