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要去面对一个噩梦生物。那不是任何其他觉醒生物,而是第五类生物之一——暴君山王。生存的几率是如此之低,以至于如果他建议尝试与之抗争,任何人都会当着他的面笑。
而他,却又不得不对付这个山王,所以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这件事。毕竟,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能解决掉它也注定了会死在这里。
那么为什么要担心呢?
篝火的另一边,情况每况愈下。大多数奴隶已经死了。几名士兵还在拼命的想要和怪物战斗,但是显然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就在桑尼的眼前,山王捡起一个死去的奴隶,拖着锁链,张开它可怕的大嘴。一口咬下去,奴隶的身体被撕成两半,只剩下脚铐里血迹斑斑的残肢。
山王五只淡漠的乳白色眼珠盯着远方,嘴里嚼着,鲜血顺着下巴流下。
见这生物的上臂在忙,其中一名士兵尖叫着向前扑去,挥舞着长枪。山王头也不回,伸出它的一只较短的下臂,用铁钳抓住士兵的头并用力挤压,像肥皂泡一样压碎了这个可怜人的头骨。片刻后,无头尸体被抛下悬崖,消失在下方的深渊之中。
希弗斯弯下身子,吐出他的消化物。然后他颤抖着站起来,瞪着桑尼。
“你已经看到了,现在呢?”
桑尼没有回答,脑袋微微偏向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暴君。希弗斯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向学者。
“我告诉你,老头儿,这孩子脑袋有病。他妈的怎么能这么冷静?!”
“嘘!小声点,笨蛋!”
希弗斯拍了自己一巴掌,用双手捂住嘴,随后,他恐惧的看了一眼暴君所在的方向。
幸运的是,暴君正忙着享用奴隶——幸运的已经死了,倒霉的还活着——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希弗斯缓缓吐出一口气。
桑尼全神贯注于思考,衡量他的生存机会。
“我怎样才能摆脱那东西?”
他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这里也没有能将暴君埋在尸山下的军队。他甚至没有武器,至少可以挠伤这个该死的混蛋。
桑尼移动视线,越过这个生物,看向没有月亮的天空无尽的黑暗。就在他注视夜色的时候,一道璀璨的闪光划过半空,与暴君的一只手臂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一片火花雨。年轻的士兵希罗——桑尼的英勇解放者——刚刚向怪物扔了一块燃烧的木头,现在正挑衅地举起他的剑。
“面对我,恶魔!”
'分心!正是我需要的!
因为桑尼没有办法亲手杀死山王,所以他决定找人帮忙。人类无法胜任这项任务,所以他打算使用自然的力量。
“既然我自己做不到这个混蛋,那就让自然为我做吧。”
当年轻英雄愚蠢的虚张声势提供了机会时,他正在考虑计划的细节。现在一切都取决于这个自负的白痴能活多久。
“跟我来!”桑尼边说边开始朝石台的尽头跑去,沉重的马车就停在悬崖边上,很危险。
狡猾奴隶希弗斯和学者奴隶疑惑地看了一眼,但随后也跟了上去,或许是混淆了他的冷静与自信,或许是天赐的灵感。毕竟,疯狂的人往往会得到神明的眷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在他们身后,士兵希罗敏捷地躲到山王的爪下,挥剑砍下它。锋利的刀刃在脏兮兮的皮毛上毫无效果地滑过,甚至没有在生物的闪光上留下一丝划痕。下一秒,山王身形以骇人的速度移动,四只手齐齐朝新来的恼人敌人袭来。
但桑尼无从知晓。他全速奔跑,离马车越来越近。到了那里,他急忙四处张望,看看附近有没有幼虫,然后挪到它的后轮上。
马车停在石台上端,车子变窄,转回大路上。它是侧身挡风的,正面对着山壁,背面对着悬崖。后轮下方有两个大木楔,以防止马车向后滚动。桑尼转向他的同伴,指着挖起杆。
“当我告诉你时,将它们都移开。然后推。理解?”
“什么?为什么?”
狡猾奴隶希弗斯盯着他看,脸上带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学者只是看了看楔子,又看了看暴君。
年轻士兵奇迹般地还活着。他在这生物的四肢之间穿梭,离被完全掏空总是只有半秒钟的时间。剑光不时在空中闪过,却无济于事:山王的皮毛太厚,皮肤太坚韧,凡间的兵器都伤不了他。年轻英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惶恐。
其他士兵,在桑尼看来,都已经死了。所以他真的需要那个人活得久一点
“还不能死!”他想。
对狡猾奴隶希弗斯,他只是说:
“你会看到的。”
下一刻,桑尼又跑了起来,试图从固定在马车上的支架上追踪链条。石台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和内脏,他要找的东西很难注意到,但这一次,幸运站在了他的一边。不久之后,他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链条撕裂的一端。
找到最近的一组脚铐,里面锁着一具可怕的毁容的奴隶尸体,桑尼跪倒在地,开始摸索钥匙。
一声低沉的惨叫响起,他侧头一看,年轻士兵在空中飞了出去,终于被山王的一击给抓住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名年轻士兵成功地双脚着地,在石头上滑了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