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阑没再理她,嘟囔了一句“神经病”,而后直截了当的挂了电话。
但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挺担心的,怕方静真跟她说的一样,去军区找麻烦。
此时骆明忠不在家,杨梦阑担心了一下午,到傍晚时,连家果真又来了电话。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连家这个电话是打来“道歉”的。
“梦阑……你别和他们两个计较,”接电话的是连礼衷,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事情我问清楚了,错在方静,她不该对孩子动手,换做谁来,你那两巴掌都是轻的。”
老人心情沉重,语调也慢吞吞的,“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想替我那不孝儿媳跟你和小楷欣欣道个歉,希望你们原谅。”
连礼衷是明白事理的,这几年杨梦阑对他们老两口的照顾和关心,他也看在眼里,比之自己的儿媳妇方静……他从一开始就是更愿意相信杨梦阑的人品的。
杨梦阑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连老,您不用和我们道歉,我心里清楚这事儿和您无关,同时,我也想请您原谅我昨晚对您的不敬,那时我有些个人情绪上头了,抱歉。”
连礼衷顿了顿,神情还是很沉重,这让坐他对面的连轲和方静完全琢磨不出来杨梦阑是个什么意思。
“梦阑,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咱们两家的关系。”老人停顿了半晌,才叹着气补充道。
杨梦阑愣了愣,而后赶紧笑了一下,“怎么会呢,我知道这事儿和您没关系。”
但连礼衷听得出,她没问“搬回去”的事情,说明她心里还是有疙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挂电话时,连礼衷盯着地面愣了好一会儿,又重重叹了口气。
“她咋说的?爸。”连轲皱眉问道。
“她没原谅你们,我说替你两道歉,她也没接茬,”连礼衷瞥了眼儿子和儿媳,皱着眉摇摇头,“你们自
己闯的祸,自己去收拾吧,我可丢不起这人!”
方静被吼得一哆嗦,而后又有些不服的翻了个白眼,小声道,“照我说,该示弱应该是他们,他们是军人家庭,打人就是不占理……”
连轲快速看了一眼连礼衷,而后急急得对方静道:“别说了,我说了不是她丈夫打的,是她哥!她哥又不是军人——”
再说了,连轲也是分的清楚好歹的,知道真相后,他只觉得自己该打,假如凯文被人突然打了这么重一巴掌,他指定要跟那人拼命。
“你知道啥……”方静还想理论,却看见连轲狠狠瞪了她一眼,于是不甘心得闭上了嘴。
“你想气死我爸?”
“够了!”连礼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粗喘气了好一会儿,才怒声道,“你甭管占不占理,你先动手,还是对人孩子,那小楷是我当亲外孙疼的!我都恨不得扇你一巴掌!”
说到这里,方静心里一股邪
火上来,她想到自己帮老人搬回来时、偷偷清点少掉的那两幅字画,就肉疼的滴血,于是也忍不住阴阳怪气得讽刺一句。
“是,您拿人家的孙子当亲孙子疼,自己的亲孙子反而当野草!啥也不是!”
“住嘴!”连轲心急如焚,生怕连礼衷跟昨天一样气得岔气。
“住嘴就住嘴,反正我嫁进这老连家这么些年,如今随便一个外人,都能挤走咱娘俩的位置了!”
说罢,方静假意伤心的哭起来,还一边抱起儿子凯文,边哭边说“爷爷不疼你了”。
连礼衷冷笑一声,“你只当我没听到过您二位要送我和你妈去养老院的事!外人,这三年来我和你妈都是人小杨在照料的,到底谁是外人?!”
方静被这么一怼,心里也有些心虚,但她眼珠子一转,还是嘴硬的反驳道,“哪有人这么傻给别人白养老父老母的?您瞧瞧,您不是给了两副字画加咱妈一只镯
子吗?她也不亏呀!”
越想她越气,凭什么,从前凯文想上贵族学校,她都没能说动连礼衷卖一副字画!
老两口节节省省住这么个破院子,还不都是连礼衷那些工资和退休金都用来攒他的“爱好”去了!现在倒好,转手随便就给了别人两副!
方静咬牙咬得心窝里都发酸。
早知道,她就听连轲的话回国住两年了。也不至于给那个“泼妇杨梦阑”占了便宜!
连礼衷气得脸色通红,愤怒得敲了好几下拐杖,“我自己的东西,我想送给谁送给谁!哪怕是烧成灰丢了,也比给你们两个白眼狼的好!惦记那些字画,你等我死了再说吧!”
“爸,爸,你别跟她置气,别气坏了身体!”连轲吓得赶紧倒了水送过去。
“滚!”连礼衷颤着手指向门外,“滚去跟人家赔不是!”
连轲再不敢说啥了,连声答应着,“我和方静这就去,您消消气、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