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堇藏匿于一块巨石后面,这里周围都很隐蔽,不容易被发现,离第一战场还有不远的距离,不出意外的话,是波及不到她的。
元堇后背紧紧贴靠着石头,双腿使劲蜷缩起来,几乎贴在胸前,两只手臂则紧紧环抱双腿,她整个人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
她已经听见远处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时远时近,有时候元堇甚至感觉这声音就在自己耳边,还有战鼓“咚咚”敲响的声音,一下一下,震得元堇心里发慌。
不光有这些声音,还有将士们被袭时的惨叫,拼死一搏发出的怒吼,都随着冷风的呼啸传进元堇耳朵里。
期间元堇似乎感觉到两个士兵打斗声朝自己这边逐渐逼近,她想扭头确认一下情况,但是转念又想到郁文谦反复嘱咐自己的话,最后一下也没动,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元堇觉得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漫长,身体依旧机械保持最开始抱臂的动作,耳边渐渐地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知道郁文谦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也不知道大家如何了。
是不是结束了。
怎么没有声音了。
元堇在心里胡思乱想着,神思飘忽着,无法落地,倏地听见马蹄声朝自己这边靠近。
她无法分辨到底是哪一方的声音,小幅度的往里躲了躲,直到马蹄声在自己面前停下,元堇僵硬的抬头看见是郁文谦,熟悉的脸庞。
只是脸上又新添了几道伤口,有细小的血珠接连渗出,衣服也变得残破不全,连坚硬的铠甲也被划开一道口子,衣袖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泪水像是开了闸一样,从元堇眼睛里不断的滚落,很快就在白净的小脸上连成一线,接连不断的落下泪珠,一滴滴的落在泥土里,滴在元堇的外袍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眼眶和眼睛里迅速泛红,楚楚可怜,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郁文谦刚想和元堇说话,就见她一看见自己便开始流泪,顿时慌了,以为她受伤了,翻身下马,一个箭步来到元堇身边,单膝蹲跪在她旁边,揽过元堇瘦弱的肩膀,环抱着她。
“怎么了?元堇。是不是害怕了?”
声音轻柔的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
元堇止不住的沉默的流泪,哽咽着,没回答他。
“别怕,别怕。没事了。”
郁文谦语无伦次的温声轻哄着元堇。
薄唇还轻轻的落在元堇的发顶上和额头上,安抚着元堇。
不过元堇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到大脑都有些缺氧,一点也没意识到郁文谦极尽温柔的吻。
郁文谦就这样耐心的拥着元堇,直到她平复下来情绪。用手背干净的一侧给她擦着被泪水划满的白嫩脸颊。
“没事了,元堇,结束了,咱们这就去营地。不怕。”
“嗯...嗝...你...嗝...受伤...嗝...没?”,元堇边说还打着哭嗝。
“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身上是别人的血。”
说着还起身给元堇展示了一圈。
“那...嗝...就好。”
“可是,你的...脸上...”
元堇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郁文谦知道她担心什么,冲她笑笑,正打算说什么,就看见白武朝这边驭马而来。
“副将,该走了,再不走怕这些蛮子反应过来,援军到了就不好了。”
“好。”
向元堇伸手,要拉她。
“我腿麻啦。”,元堇嗫嚅到。
郁文谦闻言,一手伸在元堇腿弯处,另一只手扶在她腰间,将她打横抱起送上马,自己也利落的翻身上马。
白武见状也打马跟上,就在这么紧张的时刻,白武还忍不住想到,看吧,果然,副将有龙阳之好,我可能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路过刚刚的战场,尸体已经被清理过的,只剩下地面上有着或浅或深的褐色。
郁文谦路过这,便用大手遮住元堇的眼睛,不让她看这残忍的一幕,怕她再像刚刚一般哭泣。
元堇也乖巧的任他遮住。
在马蹄飞扬的颠簸中来到他们之前驻扎的营地。
一路上相安无事,郁文谦和元堇,还有剩余的将士们顺利来到驿站。
众人一连紧绷了多日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