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分别的时候是凌晨了。
我随意拦了一辆车,转身对他说:“不要开车了,你知道的。”
他对我做出一个安的手势,甩了甩手,头也不回的向着前方走去。两个奔三的单身男人,每晚的生活就是找一不太熟悉的地方,点上一盘花生,然后无止境的喝酒,貌似我们除了喝酒,就不知道做什么似的,因为对酒的爱好,我们自然而然的成为无话不谈的哥们。当然,我喝酒是为了用酒精去麻醉自己,不让自己去做相同的梦,不让自己再在凌晨醒来。而明捷喝酒,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他把所有的心事都掩藏得很好,从来不会在人前吐露。唯一的一次,还是他跟我喝得不省人事时,口里不停的直呼着一个人的名字,隐约间似乎是叫着“雪儿。”但事后问起,他却一脸认真的说道:“是你听错了吧,我叫的是水,你不给我倒水就罢了,还胡乱的猜测,像个神棍似的。”
遗忘一件事是很难的,但有时候又很简单。就比如我时常会忘记下一秒要去做什么一样,本来当时明明还记得,但转过身就忘记了,然后拼命的回想,就是想不起来。我每次都是如此,“气恼、不着调”往往就会脱口而出,再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
自从半年前,我从病床上醒来,所有的之前的事,好似选择性的失忆了,像是丢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但我又想不起丢掉的是什么。为此,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朋友明捷,他总是一脸受惊的说:“你能丢掉了什么?是不是我们初中时偷看女生洗澡的事,你忘记了。你过来,我可以给你好好的说道说道。”他故作神秘的样子,还四处瞄了一眼。然后拉着我上一边去,悄悄的在我耳边说:“想得美吧你。”之后就是一阵大笑。要么就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晓风,你不会忘记你欠我的东西了吧。”这时,我就会认真的问他:“我欠你什么了?”他贼兮兮的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下,然后凑过来说:“小泽玛利亚的珍藏版你一直说要给我的。”他贼兮兮的神情使我一度认为他在骗我。
过后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但我找不到证据。他顾左右而言他时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我不该去无端的怀疑他,但是因为他的躲闪,让我看出有点预谋已久的味道。预谋什么?我有什么可预谋的?我想来想去,难道是我一年前的那一次事故还发生了什么?我多方打听猜测,甚至还打电话给我远在乡下的父母,但他们都不告诉我,那一次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隐瞒我的?找不到答案。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他,那就是这一年来,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女孩,扎着马尾,有时又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着,在梦里她总是一袭白色的裙子,连衣裙,有时候是百褶裙,她在我梦里笑,还一边笑一边跑着说:“快来追我呀,晓风。”
她的笑声很干净纯粹,能使人瞬间安静下来的,是没有受到过世俗的污染的笑声。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一点我也是经过反复的梦境得来的。这个梦很是奇怪,有些场景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是哪里。起初的时候,我不去想,反正心里想着,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但随著时间慢慢的推移,这个梦也反复的出现,虽然是不同的场景,但梦中的女孩始终是一袭裙子,这使我有种抓狂的感觉,但又无济于事,没人告诉我那女孩是谁?她与我是什么关系?统统都没有。有时候,我很想看清她的脸,但每次都在靠近的时候,就突然的醒来。因为这事,曾经有几天睡不好,明捷为此还嘲笑我好一阵,说我:“晚上是不是做春梦了。”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是的,我做春梦了,梦里的有个女孩我一直在寻找。”但我不能,他的这张臭嘴会把这事说得满城皆知。我只能默默的自个寻找。
一天,我突发奇想,我要把在我梦中经常出现的女孩找个会水彩画的画家给画出来。于是就去丰城的中心广场找,我知道,那里有很多流浪画家,他们的速笔画,潦草几笔,就能把人画得惟妙惟肖。能够画水彩画的画家有很多,经过几天的蹲点,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位特别的流浪画家。
他瘦瘦的身段,寸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像是诗集,因为我看见书的抬头有一行粗体字《热爱生命》,时不时的咬着笔管,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随意的做作,但不管怎样,我觉得他很特别。不像别的画家把自己弄得非主流,还随意的乱丢烟头,而他的身边是干净的,像是精心打扫过一般,别的画家都是长长的枯燥的油亮的还有淡淡的烟味儿的头发。而他的头发是刚洗过的,走过他身边,还能闻道淡淡的洗发水的沁香,别的画家穿着邋遢,总让人觉得,他们要不这样装扮,就显示不出他们的窘迫和另类,而他一袭长衫,虽然很破旧,但洗得干净,袖口处还有些许补丁。别的画家坐在那,翘起二郎腿,骄傲的巡视着每一位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人,像是一位将军,审阅他们的部队一般,时不时的还询问几句:“帅哥美女要不要画一张肖像画。”而他只是自顾自的看着他手里的诗集,有点古典的庄重和浓郁的散发着丝丝的文化气息。他每次来都坐在相同的位置,孤零零的,在偌大的广场上毫不起眼,特立独行的,就因为他的特立独行,所以我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