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烁没有说话,沉默半晌之后,才说道:“可是,她昨天还想毒杀我娘。”
“沈烁,有时候,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关婧叹道。
沈烁回过头看了关婧一眼,说道:“我不傻,也不笨,我很清醒。”
“你既然清醒,为何没有想到呢?”关婧痴痴地看着沈烁。
“婧儿,你到底想说什么?”沈烁问道。
“清儿在府上生活了多少年了?”关婧反问道。
“二十一年多。”沈烁答道。
“二十一年,总比我和灵儿先吧,你想想看,灵儿在府上被戏称为‘狗鼻子’,什么味道都逃不过她的嗅觉,那你觉得,清儿会不知道灵儿的本事,不知道她嗅得出来那碗银耳汤里的毒药?可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还不是为了故意暴露自己!”关婧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
“沈烁,清儿压根就没想过要害娘亲啊,她只是想借拓跋灵的手,故意暴露自己,这样的话,她便可以做给幕后之人看,她便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关婧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她的良苦用心。”
沈烁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以为娘亲不知道?她没看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娘亲的武功那么高,就算清儿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以为,清儿会是娘亲的对手?”关婧继续说着:“也是就你,没有看清,没有看懂清儿的良心用心。”
“你再仔细想想,清儿为何临死之际,还要拖着一口气回来,告诉你危险,让你快跑?”关婧的眼眶微微泛红:“这便是清儿,一个即使父母被胁迫,也不愿意伤害别人的女孩,多好的一个女孩。”
“可是……”
“可是你觉得她这是背叛了你,辜负了你的情意,是吗?沈烁,你扪心自问,清儿对你,难道不好吗?”关婧大声喊着,眼泪滑落脸颊,哭泣着转身,离开了墓园。
沈烁怔愣在原处,呆呆地望着清儿的墓碑,双眼失神。
关婧的一番话,在他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他的确是太偏激了。
他不该这样误解清儿。
“其实,你也是爱她的吧?”关婧问道。
沈烁沉默不语,他轻抚着清儿的墓碑,眼泪无声地掉落,嘴唇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清儿,我也爱你。”沈烁轻声说着,将脸埋进膝盖,放肆地痛哭着。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沈烁才从清儿的逝世中回过神来。
一大早,沈烁被便吵醒了,他穿上衣服,走到窗前,看着呕吐不已的关婧,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吃坏东西了?”
关婧抬起头来,脸色苍白,摇着头:“我……我不知道,这几天一直这样,总是有些干呕。”
“好几天了?”沈烁问道。
关婧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是啊,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你想啊,我一直是跟你们吃着同样的饭菜,再看看你,娘亲、灵儿她们,都没有呕吐过啊,为何就我一人呕吐呢?”
“是不是练武练得太勤了?你看灵儿,从来不练武,都是一觉睡到大中午的。”沈烁扶着关婧,坐在房间的椅子上。
“这应该也不可能啊,每天早晨习武,是我一直亘古不变的事情,也不可能就突然出什么问题吧。”关婧有些愁眉苦脸:“是不是府里进了贼人,给我下毒了?”
“瞎胡扯。”沈烁伸出手,敲了一下关婧的额头:“哪个贼人会这么大胆,还敢溜进沈府?苦林师父在、舅舅也在、娘亲也在、三大高手坐镇,长了脑子的应该都不会蠢到这个时候溜进沈府吧,你啊,最近肯定是累坏了,才会有点不适应,等你调养好了,就好了。”
关婧揉着脑袋,说道:“可是,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两三天了,这些天我也休息够了呀,平时就是跟灵儿她们玩玩牌,也没其他劳累的事情呀。”
“嗯,有道理,这样吧,我看初见应该也起床了,让她给你把把脉看看,如何?”沈烁建议道。
“行。”关婧点点头。
于是乎,沈烁大嗓子一嚎,除了初见外,赵如竹、拓跋灵、云初听说了关婧的症状,一个个都赶了过来,关婧按照初见的要求,半躺在床上,初见的手搭在关婧的脉搏上。
沈烁盯着初见的脸,见到她的表情从皱眉到欣喜,又到皱眉。
“怎么了?这是?”沈烁问道。
初见小心翼翼地将关婧的手塞到被子里,站起身,一脸的笑意。
“恭喜娘亲,您要抱孙子了!”初见朝着赵如竹欠身施礼。
“真的吗?我要当奶奶了?”赵如竹惊讶万分。
“嗯,恭喜娘亲。”初见再次福了福身子。
“婧儿姐有了?”拓跋灵惊喜不已,随后又嘟着嘴:“哼!婧儿姐先有了,肯定是嫡长子,我还没怀孕,这嫡长子的位子,又没了。”
云初同样也是欣喜不已,她拉着拓跋灵的手,说道:“没关系啦,沈烁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早生晚生都是一样的啦。”
“我……我要当爹了?”沈烁喃喃地重复着云初的话,而后又猛然跳起来:“我要当爹了?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