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辞咬了下唇。
他许久没做这事,被涂山凌的手一捏,整个人失了力气一样颤栗。
粗粝的手按在了他的腰侧。
指腹因为劳作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和以前不一样。
他们离得那么近,却像是陌生人。
桑辞扯过衣衫,盖在身上,浑身颤抖着拒绝,“不要……碰我。”
“你不是……”
你不是涂山凌。
他想要找的涂山凌不会这样看他。
那么冰冷。
桑辞蜷缩成一团,黑发散落在脸颊,无声地眼眸落下泪来,他抬起手背挡住脸,“我不要你碰我,我不要……”
涂山凌看着青年唇角滚落的泪珠愣住了。
他默默地收回手,侧对着坐下,哑声道:“好。”
威胁的人是他,委屈的人也是他。
——桑辞,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不是这副皮囊,不是肉体契合时的短暂欢愉,还能是什么?
涂山凌茫然地看着前方,敞开的窗口放着半个竹节,里面新盛了清水,那株君子兰正插在其中。
小黎让他种花,可是他哪敢。
他曾在一片荒芜的雪原种下了花,那花一点点长大,越长越漂亮。
是朵艳丽的红花。
娇艳欲滴,纯粹耀眼。
后来,那花在烈火里枯萎,根茎露出了刺,再也没有盛开。
他再也不敢养花。
涂山凌在床边怔坐了许久,直到身旁的人止住了眼泪,像个哭够了的小孩一样抓住他的手腕。
“后背的伤……是谁打的?”
桑辞呆呆地看着涂山凌的后背,胛骨那里留着深深浅浅的疤。
有一块颜色很深,皮肉发黑,像是不曾去治疗,直接腐坏了一样。
“涂山凌,说话。”
桑辞坐起身,另一只手触碰着那片伤疤,想用灵力去治愈。
涂山凌侧过脸,撞进了青年湿意朦朦的眸子,他匆匆避开,淡淡道:“是我自虐。”
他以为放着不管,时间久了,戒尺落下的伤总能好的。
结果至今未好,驳了他的意。
“自虐……”
桑辞嗓音哭得点哑,他洇红了眼,口中不解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为什么要自虐?
桑辞抓紧了涂山凌的手腕,发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他咬的很重,直到口中尝到了难吃的血腥味。
白皙的肩头落了血红的齿印,涂山凌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不会反抗的人偶,腰背挺得很直,脖颈都未曾动一分。
“为什么?”
桑辞舔了下唇,胸口里突然一阵发寒,他四肢百骸都如坠冰窖,冷得发疼。
“你逃跑,你自虐,你丢下我……”
桑辞跪在床边,掰过涂山凌的脸,亲吻他的唇,逼他看着他。
可他只看见了那如墨的黑。
桑辞深吸了口气,像是气极了的野兽,按到了涂山凌,嘶声低吼:
“这一年来,你可曾想过我?”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就那么恨我,那么想拿回狐尾?!”
“涂山凌,你怎么敢丢了画轴!!怎么敢!”
“为什么不说话?!”
涂山凌任由桑辞发疯,低敛着眸子,嘴唇紧抿。
他依旧能闻到桑辞身上淡淡的异香,扑入肺腑,让他喉底微痒,心扉灼痛。
桑辞没能得到一句回应,人渐渐冷静下来。
他松开手,赤脚踩地,后退一步,想起自己刚说的胡乱言语,懵懵地呆站在原地。
他不该那么激动。
人都找到了,大不了绑回去。
时间有的是。
桑辞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套在身上,整理好散乱的长发,重新挽好,最后凑到涂山凌面前,微微笑道:
“明天见。”
话毕,他便赤脚走出了屋。
既然涂山凌扮演“林大哥”入戏太深,那他就陪他再演一会。
……
鸡鸣声起,天色微明。
涂山凌睁开眼,他一宿没睡,脑中昏昏沉沉,不敢入梦。
他想了一夜,也不知桑辞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是这张脸,那毁了便是。
涂山凌穿好衣服,重新将自己变成丑陋的哑夫。他走到菜田里,将那两株兰花连根拔起,扔进了鸡栏。
早饭后,五个孩童准时地来了。
“师傅!”
涂山凌把竹剑递给他们,自己也拿了柄竹剑,给他们演示基础的剑招。
孩子们认真地练习,一遍又一遍,在他的院子前挥动着竹剑。
临近中午,小黎来了。
她穿着一身淡粉的衣裙,同一身蓝衣的青年并步走来。
青年身姿高挑,清俊脱俗,说话时眉目含笑,嗓音温润,惹得小黎不好意思地红了两颊。
“林大哥,这位从外面来的公子来找你。”
小黎看着涂山凌,朗声道。
桑辞对涂山凌眨了下眼,接着冲到他身前,一把搂住了他,“师兄!我好想你。”
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