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敲打几句，侯夫人才点点头，示意可以将人带上来了。
她身边的婢女挑起珠帘出去，没一会儿便带了一队人来。领头的是个大娘，三角眼，下巴瘦削，看上去便是个刻薄相。
她麻利地问了各位贵人安，便介绍起身后几个丫头来。程晏惟安静地听着，觉着这人能将生意做到侯府里，也是有原因的，可真是舌灿莲花。
“晏惟院中人少，你先挑吧。”侯夫人却看向她。
那妇人却有些怔愣，有些不明程晏惟的身份。不过主人家的事，不劳她操心。她悄悄掐了把身后的丫头，心里暗骂死丫头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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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花丛，今年十二岁。”她大概是营养不良，生的面黄肌瘦，说话声音唯一挑的出来看的就是稳定。
程晏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对于这些牙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着实没有什么好心思去调教。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
在京中，确实要培养一些在明面上的人。
花丛身后一溜数下来，还有七个丫头，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程晏惟挑了个最乖巧的。
“你这丫头，挑人眼光倒是不错。”侯夫人面无表情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程晏惟笑道:“侍候的人赏心悦目，也舒服些。”
“你院里人少，再挑两三个吧。”侯夫人扶额，并不看她，面色略有不虞。程晏惟倒不觉得是侯夫人不喜她的所作所为，大约是她身体不适或是精神疲惫。
不过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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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惟很好奇。
不过她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是懒洋洋又点了两个，本着省麻烦的心，她还挑了花丛。好节省赐名所花费的心思。
“人挑完了，剩下的，你带回去吧。”侯夫人撑着额头，摆摆手。
“都留下来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外边传来一道男声，等了片刻，身影才出现在拐角处。他眉目硬朗，一身玄衣，风尘仆仆。一边挑起珠帘往里走，一边淡淡决定了这几人的去留。
“侯府也不缺这几口人的饭钱。”
侯夫人蹙着眉心，这一戏码大约是上演了不少次，她见怪不怪道:“阿行回来了，这是你妹妹，晏惟。”
程连行抱拳，脸色如常。
她回了一礼，笑语嫣然:“早先曾闻兄长英名，今日一见，气势凌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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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出何变故，这么早变回来了。
程连行眼睛也不眨一下，径直路过了她，充耳不闻。见过母亲与妹妹后，他才坐到一边，似乎才想起回她的话。
“阿情书信与我，说晏惟国色天香，今日一见，也确实如此。”
程晏惟对他的忽略毫不在意，又笑着恭维了几句，心里平淡如水。
说话间，面前的人也换了一波，奴婢手脚麻利地搬了八仙桌过来，一道一道名贵的菜肴次第呈上。皆是色香味俱全。
程晏惟不明她们的规矩。只得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屁股方才挨着凳子，程连情便咋咋呼呼地指着她:“那是阿兄的位置。你长幼不分的么？”
盯着程连情的手指，她笑了声，顺从地起身，只不过又靠前了几步:“长幼之序？”
她伸出右手，骨节分明，修长细致。竟是比程连情还养眼几分。程晏惟捏住她的手腕，轻轻往下折，一面温和地笑:“确是如此。我的不是，与兄长赔罪。”
程连情吃痛，想挣开却不能。程晏惟看上去身材纤弱，力气却是不小，明明看上去力道很轻，却怎么挣不开。
那一边的程连行也沉了脸色，他对这个妹妹似乎还挺看重，三步并作两步到她面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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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惟应声松手，脸上还挂着笑。不过程连行并不领情，他拉妹妹到身后护着，皱着眉:“你抢了阿情的位置，应当适可而止。”
她轻嗯了声，只不过语调上扬，不像认错，倒像挑衅。
眼看争执将起，侯夫人终于发话，她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冷声道:“够了。晏惟初次来这，怎能知这些规矩？”
程晏惟挑眉，没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
“安心用膳，莫要惹事。”侯夫人瞥了眼程连行，在主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