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晌蓝玉才说:“你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其实刚刚我已经牵发了他那些不好的记忆,我终究是顶着这个皮囊的,蓝玉对我不能完全放下心防我也是理解的。
可是心里这么想,还是不舒服。凌雪痕啊,你究竟做了多少孽。
我这个人预感向来不好,本以为会一夜失眠,可是居然一睁眼就是大天亮。
一醒过来,我连忙转身,透过窗子,黑衣刺客还跪在那里,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已经干了。
蓝玉又是早早就出去练武了,我不理解,那么生涩的东西,他竟然爱好成这样。
可是等我洗完脸,踱步出去,看见他树下挽剑花,他的旧部在旁边流露出那种期盼的眼神,我才明白。
这孩子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父母一定告诉他,只有学好武功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经过凌雪痕这件事,他变得更加勤奋,瘦小的肩膀上担负着愧疚、责任,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重担。
我好想看见他轻松地笑一回。
我想了想叫来丫鬟,低头跟她说了一句话。
丫鬟带着复杂的眼光走了。
我冲树下的蓝玉招招手,我说:“蓝玉,先吃饭吧!”
围在树下的几个人,冷冷地看我一眼,颇为厌恶,谁说过一句话来着,“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或笑,或哭,都是对的,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她笑还是哭,都是错。”
我叫蓝玉吃饭,明明是好心。
蓝玉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看见我还有一些高兴,莫非是我看错了?我急忙说:“蓝玉,你去叫你……林大哥吃饭。”
经过了昨天晚上,我还不大敢面对狐狸。
早饭吃的很郁闷,我不敢去看狐狸,低着头,跟犯罪了一样。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果然安静喝白米粥的我,咬到了一粒沙子。
我惊呼一声,捂住嘴巴,抬起头,
狐狸像平常一样的表情,挂着淡淡的笑,这么一张亲和、慵懒的脸,昨天晚上居然会变得那么威严,“怎么了?”亲切地问我,这副模样很自然,好像做过几百次。
“咬到沙子了,”虽然有些丢脸,但是我喜欢说实话。其实也没什么,谁咬到沙子不惊讶啊。
“谁咬到沙子都会惊讶是不是?”狐狸的眼光柔柔的,习惯地扬起手。
“咦,”我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狐狸对视我的目光,手停在半空中,眼睛暗下几分,却遮掩的没有痕迹,等我再看他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落在碗底。
他怎么那么了解我,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再看过去,狐狸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早饭终于吃完了,我当着狐狸的面,吩咐丫鬟去给院子里跪着的那个送点饭过去,狐狸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这个人的生死,对他来讲都无所谓吗?
狐狸背着手,在看远方,最后他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我心里顿时有些生气,不管狐狸是什么身份,这么做就是轻贱人命,我最讨厌这样的人,高高在上,不把下人的生命当回事。
丫鬟正好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正从门前路过,我走上前截下她,自己把东西接了过去,然后又瞄了狐狸一眼,走向庭院。
那人还像昨天一样跪着,真乃牛人。
主子都不把他当回事,何必糟蹋自己。
我把饭菜放在地上,那人也不理会。
我说:“吃点吧,你家主子恐怕是铁了心。”
我怀疑他已经变成了化石,不然怎么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说:“为这样一个主子,值得吗?”故意说到了狐狸。
我的话刺激到了他,他冷冷地抬起头,眼睛特别深暗,想说什么,看了看我终究没说。表情上是为主子愤愤不平。
真是跟他主子一样,话少的可怜。
我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国家,这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深沉,蓝玉就别说了,那是受了凌雪痕的压迫,狐狸都这么大的人,居然也这样。
看到狐狸现在这个模样我就生气,一点都不像他。
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在想什么?我又不认识狐狸……
一定是几天没睡好,发了癔症。
黑衣刺客既不跟我说话,也不吃饭,我急了,心想饿死他算了,这里面最没我什么事,我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可是等了一会儿太阳出来,我又心软了。
刚被雨淋一晚上,又被暴晒,再是铁打的人吧,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我急得团团转,狐狸依旧静默地看着远方,背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太阳升到了头顶,炙热无比。
我霍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大声喊,“蓝玉,去帮我倒一盆冷水来。”
蓝玉宝石般的眼睛看着我,忽然有了笑意,高兴地打水去了。
不吃东西,不喝水,这么暴晒下去没被饿死,先脱水了。既然不喝,那我就泼吧!从蓝玉手里接过水,我“哗”地一声泼在黑衣刺客的身上。
刺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