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尺高的汉子抱着奶团子哭得眼泪婆娑。
封妈已经推着封揽月到了餐桌前,放在了封庭的左下手边,右下手边空出来是留给池鱼的,南明珠耿耿于怀了一个早上了,明明她才是瑞王的嫡亲外孙女,怎么还没资格做他旁边了?
她被安排在了封揽月的旁边。
池凤鸣把池鱼放在座位上,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谱还真是大,让一大桌子的人等你一人,凤阳县主待客的规矩有些不合适吧,朝食都这么晚给吃吗?莫不是不想让吃吧?”
南明珠一个眼刀子甩了过来。
池鱼扬唇一笑,“我安乐居朝食的时间一直都是太阳升起时。”
辰时才至,这哪里有晚?
南明珠气得嘴都歪了,还她安乐居,她堂堂镇南将军府的大小姐在外边还不敢说她将军府呢,一个小小的县主,竟然如此大的口气,看着真是令人不爽,可又寻不到法子回怼她,只气得一个劲地掐自己的手心。
故渊坐在池鱼的下手边,目光越过池鱼,看向封庭,封庭挑着眉头,听池鱼怼南明珠,没有一丝想要掺和的意思,他也才收回了目光。
见南明珠没了词,只被气得包子一般瞪着自己,便也不再搭理她,挥了挥手,先是由丫鬟鱼贯而入捧着铜盆站在了众人身侧伺候他们沃盥,之后第二波丫鬟小厮才依次端了餐食上来。
花样不少,可跟镇南将军府和曾经在皇宫吃过的朝食相比还是太逊色了,南明珠冷哼了一声,“封妈,你放着吧,我来喂娘亲。你去厨房蒸个石斛花蛋羹。”
南明珠连跟前的碗筷都没碰一下,看向封妈道。
封妈有些为难,倒不是不会蒸蛋羹,而是小小姐可从来没伺候过小姐用饭食呀。
见封妈筹措着不动,南明珠小手一抬,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一震,有些人碗里的饭食都差点洒出来,“出了将军府了,我还指使不动你了?”
见南明珠动了怒,封妈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跪在了南明珠跟前,一个劲地磕头求饶,而今,她身在将军府,即使瑞王在此,她也不得不听南明珠的,明理人都知道,可南明珠这一招,不是在打瑞王的脸吗?
封庭敛着脾气,封妈是他瑞王府出去的不假,可而今,早已跟着女儿成了将军府的人。
更何况,他也想看看接下来南明珠要干什么,这让去蒸石斛花蛋羹是想孝敬封揽月吧,如果是这样有孝心的孩子,骄纵些便骄纵些吧,瑞王自我安慰着,仍旧不动声色。
“滚下去,去给我蒸石斛花蛋羹,这些吃食,我看着都倒胃口。”
南明珠不再看封妈,撂下这句话后起身从凳子上下来。
封庭终于抬头去看南明珠了,原来蛋羹是蒸给自己吃的!
呵!
封庭都要被气笑了!
南明珠犹自干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注意到封庭黑透了的脸。
她端起了封妈方才放下的碗,凑到封揽月跟前,舀了一勺粥便直接送到了封揽月嘴边。
封揽月没有张嘴,粥糊了她一嘴,剩下的顺着她的下巴流在了衣服上。
今日的封揽月穿了一件海棠斜襟裹银边的袄子,本就白皙的肌肤被海棠色一衬更加显得白皙干净,此刻的封揽月嘴角挂着饭,饭水还在不断往下滴,唇角肉眼可见的泛起了大片的红痕。
她还被烫到了。
“你为何不张嘴呀,你看饭都洒我手上了,手都被烫红了。”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南明珠先委屈上了,第二勺米粥已经又递到了封揽月的唇边。
“住手!”
封庭和池鱼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尤其池鱼,已经一骨碌从凳子上下来,小炮仗似的到了南明珠跟前,“她到底是不是你娘亲?”
她小手一指,奶凶的模样像只被激怒的小兽。
南明珠被她这样一吼,本就端不稳当的碗一晃,一整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便朝着封揽月的膝盖上落去。
“嗯!”
池鱼闷哼一声,接住了散落下来的热粥,粥水黏在了小手和胳膊上,烫的她只皱眉。
可她哪里顾得上自己,先去看封揽月的膝盖有没有事,确定了她的膝头没沾染上一粒米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封揽月,池鱼又扯了帕子把她嘴角的粥轻柔的擦掉。
“阿鱼,你的手。”
故渊捧起池鱼已经红了的手,眼底暗黑一片。
“听雪姐姐,打水来。”
林听雪早已跑去打凉水了,此时见到阿鱼双手通红,双腿都软了,迈开的步子像踩在棉花上。
池凤鸣几步就跟出了门,从被吓到的林听雪手里接过了铜盆,转身重新闪进了屋里。
“阿鱼,赶紧泡进去。”
池凤鸣显然也急了,盯着闺女通红的手,恨不得把跟前的南明珠给撕了。
“不,爹爹,先给姨娘擦。”
封揽月唇角的水泡已经肉眼可见的起来了,虽然她一直没喊疼,没动弹,可不代表不疼呀。
池鱼的眼泪早下来了,小手颤颤巍巍的用冰透了的巾子给她清理起来,又从小包包里摸出了一瓶写着烫伤膏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