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阿鱼,你爹爹兴许是铺子里的事情绊住了,这天也没多晚呢,咱们安排人去迎迎。”
汪明音从齐老头的怀里接过池鱼,把她鬓边吹乱的发丝往耳后拢了拢,低柔着声音,此刻早已收敛了孩子般的心性,端庄知性地为池鱼提供强而有力的依靠。
池鱼深吸口气,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她看向齐老头,“阿爷,让齐大哥,齐二哥,还有范伯伯,秦伯伯都各选一人,带上火把去迎迎我爹爹吧。”
“好!”
齐老头赶紧应下。
故渊给林昌也使了一个眼色,林昌点头,朝着齐老头走去,“齐大哥,我也去。”
“好好。”
几人赶紧去招呼其他人了,再晚些怕伸手不见五指了。
人们来得都很快,手里握着没点燃的火把,先跟池鱼来打声招呼,就匆匆出了屯子。
汪明音招呼着孩子们用了晚饭,也不强让池鱼回屋休息,知道她在担心池凤鸣,抱着她坐在了膝盖上,同她一起等,苏暖暖也格外安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故渊也没回屋,在池鱼的身侧站着。
林听雪的手指上一个劲地绞着手帕。
屯子里的人草草的应付了口吃的,也都默默站在院门外,朝着路口张望。
天彻底黑透时,远处的羊肠小道上闪烁起星星点点的光亮。
“回来了,回来了。”
齐老太跑回院子里,朝着池鱼喊。
汪明音抱着池鱼就站了起来。
几人站在院门口,眺望着远处一字排开的火把逐渐靠近。
爹爹回来了,池鱼瞧见了牛大的平板车,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回落。
“阿鱼!”
人未到,声先起。
池凤鸣的嗓音低沉淳厚,在静谧的夜里传出老远。
“爹爹,阿鱼在,在这里。”
汪明音抱着池鱼往池凤鸣归来的方向走。
池凤鸣一把抱住了奶团子,也顾不得身上的汗味会熏到闺女,只想先抱住,稳稳心神,也让闺女感受到爹爹真实的存在,三年来,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他知道小闺女一定担心坏了。
“爹爹在路上遇到些事情耽误了,也没来得及让人捎个信回来,让阿鱼担心了。”
“诸位,凤鸣让你们担心了。”
池凤鸣说着就朝着大家鞠躬致歉。
“哎呀,这是说的啥,人好好回来就行。”
齐老头上前阻止池凤鸣,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瞟见了平板车上躺着的人。
“凤鸣?”
他忍不住问。
“回院说吧。”
池凤鸣转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女人,抱着池鱼朝院子里走。
池鱼趴在爹爹的肩膀上,一双黝黑的大眼盯着牛大拉着的女人。
女人紧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回来的路上遇见的,瞧见还有一口气,不忍心让她自生自灭就带着她返回到了镇子上去看郎中,这才耽误了。”池凤鸣简明扼要地说明经过。
林听雪端了一碗水无声递到池凤鸣手边,他接过,一口喝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齐老头在老槐树下蹲着,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锅子,烟锅子里没有半点火星子,遇到要分析事情时,他就想让东西堵住嘴巴,好像只有这样,脑子才能转着思考。
“可问了底细?”
汪明音本不想说话的,毕竟她只是客人,还是女眷,可涉及了干闺女爹爹,她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池凤鸣摇了摇头。
“可还有得救?”
齐老头也憋出来一个问题。
池凤鸣有多善良他们都知道,想当年也是他把进气多出气少的池鱼抱回来的。
池凤鸣这次点了点头。
“镇子上的郎中说没有伤及要害,就是腿骨骨折,肋骨有一个也折了,能不能醒就要看今晚过后了。”
这也是池凤鸣没有问出底细的原因,人家压根就没醒过,他怎么问?
郎中只给配了药,死活不把人留下,说什么也非让池凤鸣拉走,无奈,他只能给拉回靠山囤了。
“爹爹,放我过去。”
池鱼小眉头皱得老高。
池凤鸣把闺女放到了平板车上,车上的女人满头大汗,嘴唇干裂。
池鱼小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眯着眼睛沉思。
“脏腑有些损伤,索性脑袋没事,今晚若能挺过高热,剩下的静养就行。”
池凤鸣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闺女,奶娃娃说的竟然跟镇上的郎中一模一样,啥时候闺女还会瞧病了?
屯子里的其他乡亲也都好奇地朝着平板车上张望,刚才池里正的话他们可都听见了。
“都是睡着时,老神仙教授的,我也是最近才开始学。”
池鱼扯开一个尴尬的笑。
大家哦了一声,没再继续探究。
“把人放我屋里吧,今晚我来照看着。”
汪明音朝着池凤鸣说道。
总不能让他一个未娶大男人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