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齐老头提不起任何兴致,只吧嗒吧嗒抽着他的烟锅子,一双老眼通红。
“齐叔,俺妹妹也跟着上山了,咱总不能日子不过了吧,更何况,他们也未必就遭遇不测了。可眼前的事得解决不是?”
秦海生有些着急了,谁家都难过,可难过又能怎样,目前他们更要好好生活才能对得住上山为他们谋求福利的人。
“解决他奶奶个腿,让他李秋水找俺来!”
齐老头暴怒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说着,老泪已经流满了脸颊。
“老头子,要不组织些个年轻力壮地去山上看看?”
齐老太也跟着抹眼泪,试探性地问了句。
“住嘴!”
齐老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齐老太的话,已经搭进去了八个人,还要再送死?
要了他老头子的命吧!
苍龙山那是被下过诅咒的,老祖宗的谏言怎么能忘!
他又蹲到了地上,痛苦地捶打了着胸口,他的阿鱼啊!
“齐老头,再有两天就是交税的日子了,你敛了俺们的粮食,换的钱呢?这姓池的三天了都没从山上下来,该是早喂了野兽了。你把钱拿出来,大伙分了算了,逃荒也罢,饿死也算,各家有啥本事,各家去施。”
范春良不顾范梓良的劝阻硬是找来了齐老头家。
“春良,你说的个啥话!上山的可也有你的亲侄女,竟一点担心都没有,尽想着卖稻谷那两钱了。”
“姓秦的,你别招惹我呀,你不是为了那两钱,这么早来这院为啥?亲侄女又咋样,左右也是一个赔钱货,迟早要嫁人的,回不回来有甚重要。”
范春良瞪了眼秦海生,他怕池凤鸣没错,可他不怕秦海生。
“你……”
秦海生被范春良气得捏着拳头想要冲过去打他。
可他的拳头才举起来就被人从后边给拦住了。
“范大哥,你听春良净说浑话!我生气了才要打他呢,可也没打着。”
秦海生红着眼,想辩驳几句,要是真打架,他拼了命,也是不怕范春良的,可范梓良也来了,他就没了胜算。
“大哥,大哥,你可算来了,这姓秦的要打人,你看他捏着的拳头都沙包那么大了!”
范春良赶紧收了刚才的张牙舞爪,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只差把口水摸脸上充当眼泪了。
范梓良看了眼秦海生,把他的拳头狠狠甩到了一边,走向了范春良。
范春良得意的看着秦海生和齐老头挑衅地挑动着眉毛,刚要仗着他哥来了,再逼一把齐老头,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范春良不可置信的捂住脸看向范梓良,“哥,哥,你打我?”
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瞬间就肿胀起来,嘴角也有鲜血溢出,范梓良下手很重,打完他的手被震得都在颤抖。
齐老头和秦海生也是一愣,都知道范梓良把亲弟弟当亲儿子培养的,护犊子得很!
“滚回去给招娣收拾入殓的衣物,还有再敢来齐家要钱,我打断你的腿。”
范梓良咬牙切齿地瞪着不争气的弟弟。
“你,你向着外人,大哥,你打我!”
看着大哥黑着脸,却没再打他第二下,范春良耍无赖的劲上来了。
范梓良恨铁不成钢,看着弟弟的模样,举着巴掌又要扇下去,门口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齐大爷,齐大爷,回来了,回来了。”
一个后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啥?回来了?谁?”
齐老头一窜从地上就起来了,抓住正在喘粗气的后生,一连三问。
“是,是,是,池……池里正!”
他终于喘匀实了最后一口气,在所有人满眼期待下说了出来。
齐老头,范梓良,秦海生话都没听完,撒丫子就朝着茅草屋跑去。
两个正直壮年愣是没跑过已经年过花甲的齐老头。
他们到达时,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只有牛二卸下来的满院子的山货。
三人也顾不上看,一股脑又朝着苍龙山的方向跑。
屯子里其他听到了消息的人也赶紧往茅草屋这边跑,尤其送了人上山的人家,听说都回来了,更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思念都跑了出来。
牛二已经拉着第二车货物正在往回走,车上坐着秦更新。
“齐大爷,来了?”
“是,是,好孩子,好孩子,真回来了,真回来了!”
齐老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没停下脚步,只跟秦更新打了个照面,就继续朝着苍龙山跑,那小奶团子他还没看见呢。
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在阴凉处歇脚的众人看着热浪里狂奔而来的人们,都站起来垫脚眺望。
“是阿爷他们!”
池鱼对着池凤鸣说道。货物实在太多,已经往回拉了两车,可还有很多。
其他人不愿意跟着牛车回去,所以都留下来陪着他们父女二人了。
“阿鱼,阿鱼,俺的阿鱼呀!”
越到跟前齐老头的腿反而越发软的迈不开步子了,远远看见池凤鸣肩头上的粉团子,眼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