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
池凤鸣的声音都嘶哑了,抬着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的闺女这是遭了雷击?
八尺高的汉子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奶团子慌了,他的爹爹怎么哭了?
“爹爹,鱼是要被烤焦了吗?”
奶声奶气的小委屈,可怜巴巴的,可她不敢哭,拼命忍着眼泪。
刚才一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左手持锥,右手持鼓,冲着她恶狠狠的问:若是把院里的稻苗给了那些人,就要把她烤焦了,可还要给?
池鱼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头,稻苗可以长出雪白的大米,她记得爹给她熬的粥就是用的这个,很甜。
她想让爹吃甜甜的粥,也想让院子里这些对她好的人吃粥。
“哪里疼,告诉爹爹?”
池凤鸣已经没了主意,整颗心都被揪紧了,听着闺女小软嗓里的委屈,他的声音也哽咽着。
“鱼不疼,爹爹不哭。”
奶团子怕爹爹不相信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池凤鸣这才一把把池鱼抱进了怀里,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连眼泪都顾不得去擦,先去检查池鱼的身体!
确定了奶团子没伤到分毫,这才缓了口气。
可心口的怒气无法遏制,仰着头,冲着又在密集的黑云骂道:“老天爷,你是不长眼的吗?她一个奶娃娃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你这样对她!”
“对,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这靠山囤都旱了三年了!”
“开眼吧,别糟蹋一个奶娃娃啊……”
院子里的大人看见池鱼的样子,也都心疼极了,跟着池凤鸣仰着头冲着天上喊着。
乌云竟散了!
万里晴空重新出现,大家的心情有些复杂,刚才老天爷是不是打算给靠山囤下雨的?
可那乌压压的黑云里如果再有惊雷打下来,会不会还只打这小丫头?
奶娃娃软糯糯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他们竟然舍不得看着她受伤。
“齐大叔,你安排大家去老槐树那里把苗分了吧,赶紧种到自家田里,谁家需要浇水,就自己来这边挑!”
池凤鸣一直没松开揽在怀里的小人,瓮声瓮气的声音昭示着男人刚才哭的很伤心。
他得先回屋里给奶团子收拾收拾,然后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大伙忙碌起来,连孩童们都十分高兴,兴许往后不用吃草根和树皮了,刚才他们种下去的可是长成了金灿灿的水稻呀!
靠山囤坐落在几座大山的中间,太阳西沉的早,可今天大家都不去休息,等最后一人把水浇进了田里,都蹲在田埂上等着奇迹的发生,可天彻底黑下来了,青翠可人的小苗苗也没见有任何变化。
这不对呀,白日里这些小苗苗在孩子们的手里可是瞬间长高结穗成熟了的呀!
他们有些沮丧,耷拉着着脑袋失神的望着田里的禾苗。
“愚蠢,一个奶娃娃,一个障眼法都能把你们耍的团团转。”
厚重的嗓音里没有好气的朝着蹲着的众人吼道。
大家抬头,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是范梓良和范氏一众男丁,他们推着板车,车上放着几个麻袋,还有躺着被裹得严实的范春良,这范春良便是那晚想要烧死池鱼父女的人。
齐老头磕了磕没有火星子的烟锅子,从田埂上上来,“梓良这是又去打秋风了?”
一句话引得田间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朝着范梓良指指点点,这次旱灾范氏的人之所以没有怎么忍饥挨饿,全靠了范梓良嫁到外边的九个姐姐。
可救急不救穷,都三年了,范氏的人从不主动去寻求其他的自救办法。
“里正啊,您在其位也要谋其政,不管我用了什么方法,总归没让这一众姓范的跟着挨饿。”
他转身朝着板车上的几个麻袋拍了拍,随后拔出腰间匕首,朝着麻袋一戳,白花花的大米就露了出来。
“这届选举谁要是能投票我来做里正,今晚就可以去范氏祠堂领米。”
这话范梓良是冲着田里已经安静的人群说的。
齐老头气的胡子一翘一翘,只想跺脚。
范梓良却懒得再多看他一眼,这么多年了,范氏一直被齐氏,秦氏压着,现在连一个独门独户的池氏都要骑在他们头上了,他咽不下这口气,不能光明正大的整死池家那对糟心的父女,那他就拿下这靠山囤,以后明着弄他们!
骨碌碌得板车走远了,田埂上上来的人更多了,他们围着齐老头,相互看着。
田里的禾苗仍旧没有发生任何奇迹,他们想明天就能吃到饭的愿望越来越远,范梓良的话却越来越清晰,奶娃娃,障眼法,这些字眼不断的冲出大脑,池鱼那孩子大多数都是今天第一次见,虽然爱怜她,可终究是知道她的出身的,更何况,障眼法这个事情,他们都听说过。
那小丫头额间黑色火焰胎记灼灼,只看一眼就令人难忘,这正常人能长成那样妖冶的模样?
“里正,这都忙活到后半夜了,太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有人还是耐不住了,不想再继续守着那份辛苦,找了托词想先走。
见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