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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池鱼(1 / 2)

苍元二二三年,北苍国,靠山囤,苍龙山脚下。

热浪围拢着山脚下一座茅草屋,太阳炙烤着大地,已经连续三年了,靠山囤颗粒无收,连年干旱。

一团雾气今天终于聚集成了人形,人形很小,模样清晰,是个看上去只有三岁左右的奶娃娃,一双大眼睛,柳叶般的细眉间隐约可见黑色火焰状的胎记。

她漂浮在屋顶上,低头看了眼土炕上躺着的跟她长得一样的小人,仍旧呼吸微弱。

这就是她,她叫池鱼,身体和灵魄被分开了的倒霉蛋。

在这个屋子里已经躺了三年,三年来她从未下过土炕,也从未睁开过眼。

可她知道她有一个疼她,爱她,照顾她的爹爹,她爹叫池凤鸣,她想睁开眼,想叫他一声爹。

池凤鸣今天的心情极好,哼着小曲正在给他的宝贝闺女熬米粥。

这米可是他费了大力气走了五十里路跟别人淘换回来的。

咕噜噜的砂锅里不断飘出米香味,池凤鸣一步也舍不得离开灶火。

池鱼飘到了池凤鸣跟前,看着胡子都没顾上刮的爹爹,甜糯糯的叫了声:爹爹。

可池凤鸣听不见,也看不见,只专心盯着灶火上的砂锅。

院子里的大槐树上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池鱼一激灵,朝着门外飘去,外头的日头正毒辣,她一出去就会被照散。

隐在大槐树枝叶里的是一个比她大的男孩,她见过他,上次就是他用弹弓打伤了爹的后脑勺。

屯子里很多人都对爹指指点点,嫌弃爹养着她这个只会喘气的活死人给村里招了灾。

他们骂她倒霉蛋,他们想尽办法想让爹扔了她。

池鱼见他已经把石子放进了弹弓里,瞄准了爹爹的脑袋,她急的在门口转圈,扯着嗓子喊爹爹,可池凤鸣只管哼着他的小曲。

池鱼急了,飘回里屋,看着土炕上粉嘟嘟的小脸,道:“阿鱼,你快醒醒,那个坏蛋又来打爹爹了。”

土炕上的奶团子手指动了动,池鱼见有效果,接着道:“上次那弹弓打的爹爹流了好多血,这次他又瞄准了爹爹的头,再不帮爹爹,爹爹会被打死的。”

奶团子的眼皮开始动,可不管她怎么使劲,她始终睁不开眼。

池鱼急了,一个俯身就朝着奶团子冲去。

只见,奶团子眉宇间黑色火焰闪动几下,她竟睁开了眼,猛地从土炕上坐了起来!

糯糯的小软嗓里传出吐字不清的低唤。

没人应她,她只能自己下了炕。

池凤鸣最后又搅动一下米粥,嗅了嗅香气。

“阿鱼,爹今天给你熬了米粥。”

池凤鸣的声音低醇甘冽,像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他捧着大碗,才转身,手背一疼,大碗跌落在地上应声碎了,里面的粥撒了一地。

“哎呀……”

院子里同时响起重物坠地和一声惨叫。

池凤鸣黑着脸几步就出了屋。

却看见院子里一个奶团子拿着长竹竿正对准着一个蹲坐在地上的男孩。

“爹爹!是他打的你!”

奶团子转头去看傻愣愣不知所措的池凤鸣。

他对上奶团子忽闪着的大眼睛,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上透着一抹红,柳叶般的细眉间黑色火焰状的胎记隐约可见,藕粉色的肚兜是他今早才给她换上的,眼底突然湿了,是他的池鱼醒了!

池凤鸣颤抖着把奶团子抱到了身前,粗粝的指腹轻抚上奶团子的小脸,这娃跟那女人长得可真像。

他永远忘不了乱葬岗里女人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肚皮,满是鲜血的一双手里托着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娃娃。

他抱回她整整三年了,今天她终于睁开了眼,还开口叫了他一声爹,男人看着八尺有余,可终究也只有二十岁,此刻听见奶呼呼的小声音,心底软的不行,眼底有潮气翻滚,他曾以为这孩子活不了了。

“爹爹……”

池鱼奶呼呼的窝在池凤鸣的怀里,蹭了蹭他。

池凤鸣答应一声,笑容还没展开,摸着奶团子小脸的手背一疼,鲜血就涌了出来。

奶团子也“哎呀!”一声捂住了脸。

他赶紧去看,池鱼嫩白的小脸上一道醒目的口子已有血珠在滚落。

“该死!”

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池凤鸣的牙齿缝里钻了出来,真该死,竟然划伤他闺女的脸!

“哼!打你们怎么了?你们都是坏人,俺娘说了,都是你给屯里招了灾,这小玩意早该死了,你非养着一个活死人,就是晦气!”

男孩举着手里的弹弓,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仰着脖子,瞪着池凤鸣父女,完全不在乎池凤鸣眼里要吃人的狠劲。

“说什么?”

池凤鸣把奶团子放在地上,一把扯住了趾高气扬的男孩,提着他离开了地面,衣领勒住他的脖子,男孩咳嗽几声,嘴里又骂着:“一个死人都能活了,她难道不是怪物吗?”

“你……”

池凤鸣不善言辞,只气的不断收紧手下的力道。

男孩被勒的快喘不上气了,用了狠劲一口咬住了池凤鸣的胳膊。

“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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