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娘。”夏枝看向一楼,“我弃权。”
岚娘看了一眼气死死盯着夏枝的黄子琨:“十三万黄金零一两白银,一次。”
“十三万黄金零一两白银,两次。”
夏枝垂着眼,在黄子琨气急败坏的目光下,淡定地看着一楼那颗火莲子。
“十三万黄金零一两白银,三次。”
岚娘一锤定音:“成交。”
四楼,黄子琨猛地关上了窗户。
夏枝笑着转头,眼中忽现杀意。
“火莲子怎么办?”银尘问。
夏枝坐在桌前,对银尘说:“夜市结束后,直接抢。阿尘,等会儿擂场比赛你就别上了,保存实力。”
“好。”银尘道。
暮双问:“掌事,是否要调集人手?”
手指敲击桌面,夏枝扭了扭脖子,有些倦怠:“此处是否有隐客?”
暮双点头:“有。不过最多能调十人。”
“足够了。”夏枝道,“信物我没带在身上,需要你亲自去。”
暮双应声,听了夏枝的安排出门调集隐客。
竞拍结束,岚娘宣布擂场比赛在半个时辰后开始。
热情高涨的人群已现疲态,一楼换了舒缓的笛曲。
三楼的夏枝一行人,都在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夏枝也握住重剑剑柄,指尖不断摩挲着上面的古朴花纹。
这把剑,是夏枝的师父四不散人,带着她的大师兄亲自为她打造的,重达百斤。出招得靠腰轴之力,以身体的轨迹借力才能发挥实力。
师门众人待夏枝,严厉又不乏关爱,就连最爱找茬的三师兄,在夏枝下山时也送了她一块令牌,保她在江湖上畅行无忧。
闯荡江湖的这些年,夏枝没有借过师门的力,因为她自知天资是最垫底的,不愿意丢师门的脸。
黄子琨的出现,让她无比怀念在师门的日子。
她今日忍气吞声,只为求一颗火莲子,但还是被人戏耍了。觉得生气的同时,夏枝想起了二师姐说她人笨容易被骗,从前她不服气,现在总算是相信了。
那时候大师兄还安慰她,说二师姐心思连师父对上都要避让三分,她比不上很正常。
当时她欣然接受了大师兄的安慰,觉得二师姐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谋士,整日跟着她希望能学聪明一点。
如今看来,成效不佳。
黄子琨,在南芜国的时候就与她十分不对付。十二年过去了,她竟然天真地以为,他不过是想争强,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夏蝉就能得救了。
呵,怎么可能。
人应该吃一堑长一智,但夏枝跟的师父是个豁达不羁的人,他告诉夏枝,恨一人不如去爱众生,爱众生方能觅得心中所爱,为人更为己。
天下这般大,南芜那么远,从前种种都会随风消散,若心中放不下前尘,就去睁眼看看这黎明疾苦,才会知道此生能活着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得多。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运气,为何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偏要去为再不会见面之人伤神?
南芜有着夏枝三年的回忆。少年时的窘迫与愤世嫉俗,离开时的伤心欲绝,原已在四不散人的开解下成为前尘往事,如今却因为一个黄子琨,挖出她心中深藏的隐痛。
无论在这世上漂泊多少年,在夏枝的心里,南芜都是她再不敢踏足的土地。
因为,那是东方朔的故乡。
东方朔是谁?
他是惊才绝艳的明湖小筑里的蓝衣公子,十九岁就已为人师。他是黄子琨的师父,夏枝也本该是他的弟子。
那一年,南芜的风雪极大,夏枝被人贩子赶到街上,穿着单薄的破衣,赤着脚跪在雪地里乞讨。
她记得那一年是除夕,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灯光是属于她的。烛光映照出阖家欢乐的剪影,夏枝想起了夏蝉,跪在雪地里低着头痛哭。
就在她即将被冻死在雪地里时,一双白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东方朔将她带回了湖心小筑,那一年,她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夏枝觉得,过年最重要的仪式便是封压岁钱。因为她认为,收到的人一定会觉得幸福,因为太温暖了,在那样的寒夜。
“掌事,人已经按照吩咐等在夜市的出口了。”
暮双的话让夏枝回神,她点头,让手中的重剑靠在榻上。
半个时辰内,一楼已经用绳索将拍卖场划出几块擂台。随着场地布置妥帖的同时,一场关于今夜谁能带走玉龙骨的豪赌即将开始。
作为夜市下半场的消遣活动,擂台上关于玉龙骨的争夺为深夜增彩。
擂场的比赛规矩十分简单直白——杀!胜者为王。
上场的人都签了生死契,台上身死自认倒霉。
赌徒们在暴力与鲜血中,寻找刺激。有人在此赌对队伍,飞黄腾达,有人一念之差,落得个倾尽家产的下场。
这栋高楼,每月都会有一场纸醉金迷,让人痴醉其中。
三楼,青女等人已经准备好上场。
“青女,冷霜,第一场你们上。”夏枝朝两人道。
两人起起身行礼:“是。”
两人走下楼,上了三号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