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领着项筠赶到北街时,夏明容的人马已经将行刺顾恒玉的敌人尽数剿灭干净。
“明容。”夏枝下马,上前扶住有些脱力的夏明容。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顾恒玉被士兵从地上拉起来,他问夏枝:“夏姑娘,顾府……”
“银尘也已前去坐镇,不会有事。”
听夏枝这样说,顾恒玉才放下心来,他想上前,被项筠拦了路。
“顾大公子,顾府出了些事,烦请公子回去处理。”
顾恒玉见夏枝面色阴沉,心里有了猜想,他欲开口询问夏明容的情况,夏枝却已经扶她上了马,两人共乘一骑。
夏枝冷着脸,对顾恒玉说:“大公子,银莘不是卖给你顾家为奴为婢,今日之事我需要一个交代。事情始末,你自去问顾朝端。”
说完,夏枝驾马离去。
顾恒玉在沈虎的护送下回到了顾府,此时顾朝端和顾夫人都在顾老太太的院子里,由青女带人守着院门,以防有落网之鱼趁乱伤人。
院门外,丫鬟和小厮正在霍嬷嬷的指挥下清扫门庭,将刺客的尸体归于一处。
屋内,顾朝端惴惴不安地看向走进来的顾恒玉,握住轮椅扶手的掌心冒出冷汗,十分粘腻。
来的路上,何管家已经跟顾恒玉说明情况后,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顾夫人失魂落魄地握着手绢,心神飘远。顾恒玉进来向她行礼,她反应了半天才让他起身。
顾老太太右手撑在桌子上,揉按着太阳穴,非常困乏。
“恒玉,家中之事我向来不插手你的决定的,只是今日江嫣儿在顾府闹了不小动静,我的意思是将她送江家,至于夏枝那边让江志去和她说。”
顾老太太率先表态。她清楚顾夫人的性子,若无她出面,顾夫人必然会去闹顾恒玉。
顾恒玉知道顾老太太是为他着想,应下之后扶了老太太回房歇息。
伺候老太太睡下,顾恒玉带着顾朝端就要往外走,顾夫人扯住了他的衣袖。
“恒玉,嫣儿还被关在凝晖院的屋子里……”
“我已经通知舅舅三日后前来将她领回去。”
顾夫人木讷地点头,没有问为何是三日后。
让人将顾夫人扶下去休息,顾恒玉领着顾朝端回了凝晖院。
凝晖院里的尸体已经被清出去了,顾恒玉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让景安带着院里的仆从丫鬟守在门外。
景安关门时十分忧心,他一直注意着屋子里的动静,却一直没有听到里面发出声音,静得让人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端坐在椅子上的顾恒玉凝视着顾朝端,烫人的目光让他感到焦灼。
“兄长,我知错了。”
顾恒玉闭眼,叹气道:“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
“我从小被父亲规束,不得半点自由,掌家之后觉得身心俱疲,所以从不强求你做自己不喜之事。便是因为我的纵容,加之母亲的溺爱才让你养成了不顾他人感受的性子。”
顾朝端哽咽:“兄长无错,是我性子跳脱不服管束。兄长怎么罚我都可,明日我会去夏宅请罪……”
“不必了。”
“兄长……”
顾恒玉起身,在书案上拿了一个木制风车:“从前我罚了你千百遍,都没有用。”
顾恒玉将风车举起,顾朝端吓得忙往前行,扑倒在了地上。
“兄长,那是十岁时父亲送我的生辰礼!”
顾恒玉笑着看他:“我知道,木料还是我选的。”
“兄长,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日后不会再犯了。不,没有日后了,我求你别收走。”
顾恒玉掩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咬牙扬臂,将风车用力砸在地上。
顾朝端惊得眼皮直跳,心里惊惧不已。
顾恒玉闭眼不去看爬向碎裂的风车的顾朝端。
“你出身富贵,家中长辈都爱护你,从未经历过求不得,故而不知一个人的希望被毁掉是何等痛苦。”
“银莘姑娘今年不过十五岁,能从十里高阁杀出来走到你的面前,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会害怕死鸡?”
闻言,顾朝端挪动的身子顿住。
“你不是愚笨之人,但凡对他人多一点怜悯之意,也不会造成如今的伤害。我将父亲留给你的生辰礼毁去,便是要你真切地记住今日之痛。来日该如何待人,多想想今夜。”
说完,顾恒玉踩着风车的碎块出了房门。
门口的景安见顾恒玉出来,忙上前问:“大公子,现在将表小姐送回江家吗?”
顾恒玉看了一眼被封死的房门,道:“每日按时送饭食,三日后再让舅舅来接人。”
“可是,屋子里还有……三日后恐怕都腐臭了。”
“你不必管,这几日多往房里送些肉食,她若不吃饿着就是。”顾恒玉冷脸说。
景安屏息,不敢再多说什么,朝顾恒玉恭敬行礼,送他出了院子。
顾恒玉走后,景安的后背湿了一片。他不敢耽误,快步跑进屋子里查看顾朝端的情况。
此时的顾朝端,正捧着风车的碎块,低着头坐在地上。
景安上前扶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