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晖院里出来看热闹的丫鬟听她这样说,朝她投来羡慕的眼光。
她在家里,定是万般宠爱加身。
顾朝端被银莘呛住,脸色黑得吓人。
景安看自家公子下不来台,忙说:“二公子动身吧,上学要迟了。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顾朝端冷着脸,朝银莘喊:“你既然是来保护我的,那就跟着我去国子监。”
“二公子……”
“我在跟她说话,你多什么嘴!”
景安的话被顾朝端堵了回去,他不敢反驳,只能恭敬地站在一旁。
“晚些时候再走,我衣服还没收拾好。”银莘叠着一件水色纱衣,说道。
顾朝端抱臂,语气轻蔑:“上学不可误了时辰,你个粗鄙的丫头没上过学必然不懂。”
“切,上过学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又没考上状元,得意什么。”
“我兄长当年可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日后我自然也会金榜题名!”
“探花郎不就是第三名嘛,我哥哥可是十里高阁第一高手。”
“第一”这两个字,银莘咬得极重。
顾朝端见不得她炫耀的样子,气得将手里的书卷丢给景安,让他推着自己出了院门。
银莘正忙着收拾衣服,也不管他。
“二公子,真的不等等?大公子吩咐,这一个月内都由银莘姑娘保护二公子。”
“等什么?旁人没来杀,先被她气死!”
主仆二人说话间,已到顾府门前。
景安扶顾朝端上了马车,见银莘没跟来,心里不安又不好违逆自家公子,只能让车夫驾车去国子监。
顾朝端挑开车帘,皱眉看向渐行渐远的顾府。
“那个臭丫头,真的不来!万一……万一我上学路上遇到刺客……”
“呸呸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做什么!她不来就不来,谁稀罕她保护,不过就是个毒舌的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顾朝端心思百转千饶间,一匹快马追上了他的马车。
“吁!”
银莘勒马,身上的粉衣衣裙摆飘飞,整个人肆意欢快,比春日里翩跹飞舞的蝴蝶还灵动几分。
她侧头望向顾朝端,见他神色有些呆滞,也不同他搭话,驾马跟着顾家马车慢行。
她四下观察,以防有人暗中埋伏。
顾朝端放下车帘,脑子里全是银莘潇洒控马的模样,她的动作娴熟漂亮,比国子监里的许多世家子弟做的都标准。
“这个臭丫头,还是有点本事的。”顾恒玉低语,望向受伤的双腿,轻叹一口气,“会好的。”
国子监是北墉最高学府,学子多达万人。顾府的马车到国子监门口时,门前全是送学的车驾。
顾朝端在景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坐上了轮椅,往国子监正门走去。
银莘跟在他身后,想要进门却被拦住。
“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奴仆在外等候。”
银莘气恼,抬眼看向顾朝端,见他正得意地挑眉,便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难堪。
顾朝端见她气得脸红,大笑着让景安推他入内。
“他为什么能进去?”银莘指着景安,十分不服气。
守门的侍卫眯眼,斜视银莘:“国子监乃是文学圣地,女子入内会扰我国文脉,快走快走,去那边等着你家公子下学。”
银莘冲正朝他做鬼脸的顾朝端隔空挥拳,听侍卫这样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已经陆续有一群丫鬟立在一棵槐树下。
昨夜才下过雨,树枝上的早露凝聚成水滴落下,今早还飘着的细雨,打湿了丫鬟们的衣裳。
银莘道:“我要进去避雨。”
侍卫很不耐烦,挥手赶她:“一个丫鬟,也配进国子监!快走,不然休怪我上前打杀!”
“你……”
银莘还想争辩,景安见情况不对,将伞递给身旁的顾朝端,上前将银莘拉到一旁。
“姑娘,这里是国子监,闹起来顾家和夏家都不好收场。”
听他这样说,银莘才作罢,气呼呼地走下台阶。
景安松了一口气,上前接过顾朝端手里的油纸伞。
“把这把伞给她。”顾朝端哼声道。
景安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多说什么,将油纸伞递给了银莘。
银莘接了伞,脸色缓和了几分。
景安走后,她将伞撑开,还没躲半刻钟,门前的那个侍卫就上前呵斥她。
“谁让你在国子监门前打伞的?速速收了!”
银莘气不过,直接擒住他:“真是多事!什么女子影响文脉,狗屁的道理!我撑伞怎么了,有本事你别在屋檐下避雨,站着说话不腰疼。”
被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制住,侍卫觉得丢人,他抬脚向后踢去。
银莘一个下踢,直接将他踢跪在湿润的青石板上,骨头与石板的碰撞声听得人膝盖疼。
离她较近的几个丫鬟忙躲开,生怕殃及池鱼。
侍卫吃痛,怒道:“国子监门口也敢放肆……”
见他仍然嚣张,银莘放手,一脚踢在他后背,将他踩在脚下。
“我放肆了,又怎样?”
这边的动静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