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里的打算,顾恒玉一无所知。目送夏枝与夏明容坐上马车离开后,他拖着秦玄回了书房。
甩开顾恒玉的手,秦玄气道:“顾恒玉,你老是拉我干什么!你这根木头不开窍,我来替你留个话头,日后与凤翥将军也好有机会相处。”
顾恒玉将夏明容留下的花环拢在衣袖里,手指摩挲着花枝,心里贪恋又不得不叫自己舍下。
“秦玄,你不要去扰她。”
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便是如今与她有了交集,我们也是不可能的。祖母与母亲,从没有把她纳入我成家的人选。”
“顾恒玉啊顾恒玉,旁人说你才华横溢,我瞧你是十足的庸腐。若事事都要长辈做主,你这一生如何能活得精彩?”
秦玄恨他不争气,指着他鼻子骂。
顾恒玉抬眼同秦玄对视。
“秦玄,我是顾家掌权人,她是夏家军统帅,两方联姻非同小可。若我与她有情意,自可坚定吾心,可我们之间并无情谊。”
秦玄被他拉着坐下,两人对坐饮茶。
顾恒玉继续说:“是,情缘可以促成。可你不懂内宅,也无心朝政,凤翥将军以女子之身封将,守我北墉疆土,何其不易。若我凑上前去,不管行为如何合礼,她都会被人诟病,女子声名,古来如此。”
“她用了近十年,无数次的生死博弈,才得百姓爱戴,我不愿凤翥将军之名受世俗所污。”
秦玄咬着牙,狂饮一盏茶,才堪堪压住心里的怒气。
“倒是我不懂了,平白给你添堵!”
见秦玄生气,顾恒玉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你真心为我考虑。”
“秦玄,自我接任顾家起,我便不能随心所欲,我必须要为顾家而活。”
秦玄冷静下来后,也能明白被责任压困住的顾恒玉,心中的煎熬。
一面是无论如何也要挑起的家族大梁,一面是自己放在心里十年的纯质情爱,若是他,也定然无法抉择。
见秦玄冷静下来,顾恒玉同他说:“我今日同你说这些,是想你日后见了凤翥将军,万不能口无遮拦,徒增她的烦恼,更别给别人留下诟病她的话柄。”
秦玄耷拉着肩膀,烦躁地捂着头。
“我什么性子你最清楚,我哪里管得住我的嘴。”
“见到她,你就绕道走。”顾恒玉说。
秦玄给了他胸口一拳,骂道:“顾恒玉,你重色轻友!”
“嗯。”顾恒玉不咸不淡地回他。
秦玄无语问苍天,十分后悔跟这根烂木头交朋友。
……
顾家的种种,夏枝等人不得而知。
马车行至半路,沈虎前来寻夏明容,她便和夏枝分道而行。
夏枝同夏明容告别,坐定后问银莘:“阿莘,今日你去顾府,可是有事找我?”
夏枝清楚银莘的性子,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顾府,之前在顾府不好问,如今得了空,便问起她来。
银莘从怀里掏出两封信,递给夏枝,说:“济州来信了,哥哥不在我呆着无趣,就来给夏枝姐姐送信。”
夏枝接过银莘递过来的信,拆开看了之后,十分开心。
“苏大哥来信说,阿妍生了一对龙凤胎。”
车上的氛围欢快起来,几人一路都在想送什么给苏白商,贺孩子的满月。
读完苏白商的信,夏枝撩开车帘,放空大脑,望向熙攘的街道。
“云一,会试何时举行?”
放下手中批阅的呈报,云一答夏枝:“三日后。”
“禹文要上考场了,备一些物什送去李府。”夏枝说。
云一应声,在随身带着的卷册中记下,并列出物品清册,呈给夏枝过目。
夏枝左看右看,都觉得差了点什么,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便让云一照着清册去准备。
夏枝等人回了夏宅都很疲倦,她让几人下去休息。
躺在床上睁着眼想了半天,夏枝突然想到给孟徽准备的物什里少了什么。
此时天色已晚,夏枝不想去搅扰每天伏案的云一,便一人出了夏宅。
她踏出夏宅,策马往街市去。
与此同时,一双冷清的眸子正在暗处,盯着她消失在巷道中的身影。
艳刀接了刺杀夏枝的任务后,马不停蹄地开始查夏枝的底细。
这半个月以来,她已经摸清,夏枝身边主要的战力就是银家兄妹,青女和冷霜。
此前,夏宅的防守几乎无懈可击,如今夏枝独自一人出门,正是刺杀她的大好时机。
想到这里,艳刀默默隐了身形,跟在夏枝的身后,伺机而动。
夏枝骑马,很快便到了街市,她将马匹寄存,独身逛街市。
行了两刻钟,她便看见许珩迎面走来。
“许大人?”
许珩负手停在夏枝跟前,说:“夏枝,你也来逛街市?”
夏枝点头,笑道:“真巧。”
“既如此,不如一起走走?”许珩问。
“正好,我需要许大人帮我个忙。”
许珩点头,问:“需要我做什么?”
夏枝扯着他的衣袖,闪身进了一家鞋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