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容皱眉,回头见朱钰正站在自己身后,她冷着脸侧头看向许珩。
许珩就当没看到她的冷脸,同朱钰告辞后,带着盛海离开。
“明容,上次在宫里……”
“殿下,臣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夏明容敷衍地抱拳,正要抬步离开,却踩到了裙摆。
见朱钰要来扶自己,夏明容侧身躲开,滚在了一旁的枯草丛中。
快速起身,夏明容理好衣服,不顾行人投来的眼光,甩开朱钰伸来的手。
“滚开!”夏明容低声警告他,“你再缠着我,休怪我不顾皇家颜面,将你扔进河里。”
见她要走,朱钰开口:“一定要有走到这一步吗?”
夏明容不想同他多说,抬步往外走。
朱钰跟了过来,拦住她的路:“明容,当年的事……”
朱钰还没说完,夏明容就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推到河边。
身后的侍卫见此,忙上前劝阻。
“将军手下留情!河水冰冷,殿下前些日子才生了病,受不得寒呀。”
“是吗?”
侍卫点头如捣蒜。
“可惜了……”夏明容慢慢松了手。
撩起了裙摆,夏明容给了朱钰一脚,直接将他踹进河里:“浪费了药材,真是可惜。”
理好上衣,她在侍卫们的惊呼声中信步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给正在河里扑腾的朱钰。
不远处的八角亭里点了灯,有两人正对坐烹茶。
“哈哈哈,那是哪家小娘子,好生彪悍!”
穿青衣的男子笑着看夏明容离开,觉得她有些眼熟,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与他对坐的青年视线随她而动,声音有些低弱:“不是小娘子。”
是大将军,天下第一的女将军。
她去时纵马一匹,归来万民拥戴。少时不爱红妆爱武装,如今,又是为谁穿上了月光衣?
……
孟徽跟在夏枝的身后,两人穿过拥挤的人潮,看了戏法又猜了灯谜。
觉得有些饿,他们就找了家摊子坐下,各点了一碗元宵。
夏枝喝了一口热汤,看着热闹非凡的摊位,不禁感叹:“墉都真是热闹,鹤州最大的花朝节都比不过今日的城隍庙。”
“是啊,墉都太大了。”
大到一个人若是找不见,就很难再见到。
好在,他追上了夏枝。
“你才二十二岁,哪来这么多感怀?”夏枝斜睨他一眼,笑他语气老气横秋。
吃了一个甜元宵,孟徽说:“在驿馆,我与阿姐约定次日见,没成想一别便是两月有余。”
“人生不过七十载,去掉我已过的二十二年,再舍去吃饭睡觉的时日,又还剩下多少与阿姐相聚的时光?思及此,我便心中煎熬,不免伤怀。”
夏枝似乎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些隐晦的情绪,可又不确定那是什么,刚想细究,天空中炸裂的烟花,将两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河道上的人们就着焰火,放灯祈福,点点萤光顺流而下,带着希冀飘向远方。
几条花船穿过桥洞,带着通明的灯火游河,不时有人朝船上抛花枝,场面十分喧闹。
隔岸的歌女一曲唱完,陪着客人出门感受节日的氛围。
酒酣歌罢上元乐,不负年年令节新。
周遭的繁华太过迷人,竟叫夏枝忘了心底的疑问。
吃过元宵,夏枝同孟徽一起去放花灯。
将已经写好的纸条放在灯上,夏枝放走花灯后,闭眼祈求神明,让她能够寻到失散多年的妹妹的踪迹。
孟徽也将先前追回的红绸,放进夏明容给他的花灯里,学着夏枝的样子,认真祈祷。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望心之所向,皆能如愿。
许了愿,将花灯推进河里,两人站在岸边,看火树银花,墉都繁华。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看了一会儿焰火,夏枝说。
两人刚要转身离去,一个形容狼狈的男人就窜了出来。
“着火了!!!”
“啊!”
阵阵浓烟从南街升起,人群慌乱起来,不断有人跌倒。
“娘!”一个举着糖葫芦的孩子在人潮中哭泣。
夏枝冲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孟徽也紧跟其后,将她拉到一旁的柳树下,避开人潮。
接过夏枝怀里的孩子,拉住她的手,孟徽说:“阿姐,跟着我走,别被挤丢了。”
夏枝点头,任由他温热的手掌箍住自己的五指,随他一起顺着人流走。
人群太乱,不时有人撞上夏枝。孟徽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
夏枝想说不用管她,照顾好孩子就行,但人流拥挤,他又着实费心,便也没开口。
有孟徽在,夏枝再没被人撞到过,只是两人远离火源后,夏枝发现他的鞋不知落到了何处。
不远处,许珩正带着队伍前去救火,夏明容也一路飞奔靠近她,路上不断喊着夏枝的名字。
没了鞋的孟徽寸步难行,他抱着孩子站在路边,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枝绑住上衣的琵琶袖,准备赶赴火场。
“阿姐要过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