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在场的书生都惊出一身冷汗。
土匪头子眼神躲闪，道:“是小的无礼，小的这就放人。”
夏枝将人扔下，皂靴踩在他的脸上:“你不说，十里高阁查出来，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被踩在地上用脸摩擦地面，土匪头子挣扎了半天，终于妥协。
“小的也不知道是谁。半个月前，有人往各个山头送信。信上说，杀一个去墉都参加春闱的考生，给一百两银子。”
“这半个月来你们杀了多少人，如何收钱？”夏枝问。
吐了一口泥，土匪头子答道:“一共，十人……每次只要将人头放在山头上，三日内必会有人将银子送来。”
“见过送钱的人吗？”夏枝又问。
“没有。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求尊驾高抬贵手，小的再也不敢了。”
放开土匪头子，夏枝挥手，示意银莘等人将土匪全部杀干净。
橘如去参与击杀土匪，夏枝接过伤药，替孟徽包扎。
夏枝头上，镶玉的攒刻金麒麟发冠束着墨发，柳叶细眉下，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
她仔细地检查着孟徽身上的伤口，孟徽嗅到她身上熟悉的脂粉味，心神动荡。
故人重逢，她像从前一样护他周全，没有改变，可他们之间，最多也只能和从前一样。
孟徽想奢求更多，但是他没有立场。
五年，他萤窗雪案，她声名远扬，他知道仅凭少时两人相伴的时光，留不住她。
“小心！”
夏枝出声，手搭在孟徽的肩膀，将他拉开，避过从背后袭来的刀刃。
一个侧踢，将匪徒踹开，夏枝回头问:“没事吧？”
孟徽愣愣地摇头，被夏枝搭着的肩膀有些僵硬。
蝶衣上前，举剑刺向倒地的匪徒。
用手遮住孟徽的眼睛，夏枝转身替他挡住四溅的鲜血，不想让他身上的程子衣沾血。
覆在眼睛上的手掌温热，厮杀声、求饶声格外吵耳。孟徽呼吸加速，衣袖下的指节，因手掌握紧而泛白。
仅用了一刻钟，四十名土匪就被屠杀干净。
赵谨看着娇俏的少女，用长鞭绞断匪徒的脖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在书裳的惊呼声中，他终于记起孟徽受了伤，忙跑去查看。
确认孟徽没什么大碍，赵谨长舒一口气。
万幸万幸，要是伤了叔父唯一的学生，回家祠堂都得跪穿！
赵谨收剑行礼:“多谢姑娘搭救。”
有赵谨带头，回过神的一众书生和官差也都忙行礼，谢过夏枝出手相助。
应了谢，夏枝让云一等人就地休整。
“银莘。”
听见夏枝唤自己，银莘收了长鞭，踢开挡路的尸体，上前应声:“夏枝姐姐，我在。”
“传信给就近的千叶楼，查查谁是幕后主使。”夏枝说。
“好。”
银莘吹了一声口哨，便有一只蓝尾的鸟儿停在她的手臂上。
项筠递了笔墨，云一快速写好字条，交给银莘。
将纸条绑在鸟儿的腿上，银莘低语几句，便放飞了它。
“孟徽，这姑娘是谁啊，这帮土匪这样怕她？没听你说还有一个姐姐呐。”
赵谨戳了戳孟徽的伤口，见他疼得皱眉，恼怒地看向自己，才堪堪收手。
不待孟徽回答，夏枝上前，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帮人前后杀了十余人，官府却没贴出告示，想来是有人故意封了消息。”
抱臂看着孟徽，夏枝示意他继续说。
“按照那头目所说，是有人专门出钱，让人劫杀科考学子。仔细一想，或许与西南夜楼案有关。”
赵谨眉心一跳，忙问:“何以见得？”
孟徽抿唇，沉吟片刻才开口。
“西南已被搅乱，官职空缺严重，吴、魏两党要争。陛下不愿见两党势力再度成型，必然会从新科进士中抽人赴任。”
吴宪嚷道:“这干我等何事？平白惹这身祸事！”
“你我，都有可能金榜题名。”孟徽说。
有人愤愤不平，道:“为了一个‘可能’，就雇人行凶，妄图杀尽天下学子？”
孟徽冷笑一声:“这就是北墉，两党掌权下的官场。”
“你怕吗？”夏枝问。
孟徽看向她明澈的双眸，笑道:“不怕。”
夏枝也笑了，用手指绞着发，歪头回视他。
“很好。不过你的推测，不太准确。”
“为何？”
“西南有许珩清场，凤翥将军坐镇，两党想争，只怕有心无力。再说，天威未过，朝中的老狐狸们可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去触怒天颜。”
“那姑娘认为，会是何人在背后筹谋？”赵谨问。
“这得查了才知道。”夏枝答。
“那……我们现下该怎么办？”被刺穿小腿的温濯拧着眉，问道。
赵谨目光转向倒在泥泞里，尸体已经冰冷的同窗，咬紧后槽牙，吐出一口浊气，方才开口。
“来时，家中父母、兄弟姊妹都希望他们能衣锦还乡。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落叶归根，我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