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将手举起，一把乌黑的闪着蓝光的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刀裹着滔天的邪气，冲着流月和席云狠狠地压了下来。
祁寒眼里尽是癫狂。
“快了……快了……”
恰在此时，变故袭来。
天边猛地出现一道惊雷，一瞬间冲着祁寒的刀身劈了下来。
火花四溅，天雷却并没有消失，以着无法阻拦的姿态狠狠冲向祁寒，火花霹雳作响，祁寒的身影完全被电光遮住。
这是自然之怒，势不可挡，冲向一切试图挑战它的权威的人。
这是天地法则的力量，纵然天道有损，但是天地法则一直存在。
众人忌惮它，但是未曾尊重过它。
而只要有机会，天地法则不会放过一切，企图在天地里钻空子的人。
而流月给了天地法则一个机会。
时间倒回到三个时辰前。
温如雪对流月说。
“帮我。我要亲手杀了他。”
流月看向温如雪，难以想象三千年前她是怎么度过的。
每一个人，都是可怜人。
扶梦溪，希昙，月华，流云言九辞，陈太后……
而他们的一切苦难，不应该由天命这二字来随意定夺。
更何况，水莘，一个不择手段企图自诩为神的女人，一个试图掌控天道，掌控众生，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一己私利的人……
怎么有资格，自称，天命？
天命是什么？流月不知道。但流月从有记忆起接受到的所有的教育都是，你的未来由你自己决定。
抱歉，我不是信天命的人。
流月暗中和喻宗主传信，这时月华留下的法阵已经研究出了许多，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比如现在，哪怕还不能完全补上天地法则的漏洞，但是对于某个下界一直压制修为，然后突然某一天想要冲破自己的压制的人来说……
天地法则自会做它应该做的事。
修仙者本就是与天地争的存在。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一种交易。
修仙者从天地汲取能量，最终在身陨之时会反馈回天地，这是一种此消彼长的过程，公平交易，毕竟千年以来修仙者不计其数，但真正可以实现“寿命自由”的屈指可数。
永远不要妄图欺骗自然。
流月脸上惊讶的表情如水一般褪去，她冷笑着擦了擦唇边的血。
电光火石之后，是祁寒烧焦的身体。
温如雪缓缓从流月背后走出。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祁寒身边，垂眸冷眼看着他劈焦了的脸。
“好久不见，祁寒。”
祁寒目光震惊地看着温如雪，嘴边不停地流出血液，他颤抖地吞吐着血，良久才嗬嗬出声。
“你……是你……救我，如雪……我，我爱……爱你……”
温如雪雪白的鞋猛地踩到了祁寒的胸口，一股乌黑的脓血涌了出来，祁寒猛地咳嗽起来。
“如，如雪？”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温如雪恨到极致已然笑出了声。
“事到如今，你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温如雪的目光里一片遗憾。
她将脚收回，怜悯地看着祁寒。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多么恨你，千年以来日日夜夜都想把你抽骨扒皮。可我现在看见你我居然怜悯你了。”
“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生命中充斥着无尽的谎言与欺骗，我真同情你。”
温如雪将剑收回，忽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
“你记得吗？里面的蛊虫是你当年下给我父亲的。生不如死，蚀骨之痛，生生血肉腐烂，最终失血而死。我不会拿我的剑杀你，我怕脏了我的剑。”
她打开木塞，在祁寒恼羞成怒的目光下倒了倒瓶子，一条雪白的虫子蹦到了祁寒身上，倏地从胸口钻了进去。
一阵饱含着痛苦嘶鸣声响起，温如雪在这阵阵的吼叫声中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一柄剑忽地挡住了温如雪的脚步。
温如雪向旁边看去，瞪大了双眼。
“祁钰……”
祁钰目光呆滞，猛地挥剑向温如雪袭来，温如雪不想伤害祁钰，只能一边躲一边喊祁钰的名字。
“祁钰！你看看我，我是温如雪！你清醒一下！”
祁钰恍若未闻，剑剑向温如雪致命处刺去。
剑光四起，温如雪却只是一味躲藏，因而处处掣肘。
流月咬了咬牙，飞身上去替温如雪拦住了祁钰
“祁钰前辈，你清醒一下！”
祁钰冲向温如雪的剑猛地转了个弯，直接刺向了流月。
温如雪大惊，剑刃直接刺了过去。
剑身入肉的声音如此震耳欲聋，温如雪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随即松开了剑柄。
祁钰却直接先前冲了一步，一瞬间剑身彻底穿透了他的身体。
一丝解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看向了温如雪。
“我说过，一定要杀了我。我不死，祁寒也不会死。烧了我……”
流月大惊失色，听清楚祁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