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皇城。
流月站在高高的楼阁飞檐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底下的皇城。
她曾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每一个宫墙,每一处瓷砖她都记忆犹新。
言九辞和陈太后也已经去世三年了。大晟皇位不可一日无君,新帝只是个九岁的小孩子,懵懵懂懂,就坐上了那个至尊之位。
很难说流月的心情如何,她不能准确预测言九辞他们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他们都是善良的人,该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自己亲手犯下的错,又是如何以皇室之尊,颤颤巍巍,做低伏小,日日谋划,以求一次绝地反杀的机会?
流月承认自己低估了人性。人总是复杂的对吗?
可以日日折磨自己,可以忍受,可以等待,然后有一天站起来。
但这样的人很少,很少会有人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如果没有言九辞和陈太后的孤注一掷,接下来的很多事都不好应对。
流月宛若鬼魅一般躲过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地下到了皇陵。
她静静地看了许久,最终将一套清云派的弟子服饰轻轻地放到了棺椁上面。
流月想起来了,原身……或许是那个魂魄不全的自己,为什么要去救陈太后。
言九辞的父皇给了流月一株她一直寻找的草药。流月作为回报便答应给陈太后治病。
事实上,流月第一眼看见陈太后就知道她是中了蛊,但是流月想着这或许只是后宫阴私,与自己无关,便也没有多说。
流月走的时候,身后的小皇子忽然怯怯地请求能否当她的师傅。
流月回过头,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的瞎话罢了。
如果当年,流月说出陈太后是为什么而病重,面对小皇子的态度好一点……会不会改变许多?
月光透过石门的缝隙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的尘土。
流月抬起手,微光下手上的经脉分明,闪着白光。
原来她来到中洲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啊……
流月飞出皇陵,将门合上。
此处戒备森严,没有人声,四处一片静悄悄,同时也荒凉的厉害。
流月走了几步,忽地动了动手指,一抹白光飞速地冲向身后,与此同时流月出现在那个位置猛地向前推了一掌。
“谁!”
噼里啪啦一顿响,流月愣了愣,只见面前缓缓浮现出一堆骨头架子。
骨头架子???
小骷髅艰难地动了动,最终再稀里哗啦地组成了个人型,嘟嘟囔囔地抱怨。
“诶亚!!手劲好大啊!”
流月???
怎么说,第一次看到骷髅,蛮……荣幸的??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小骷髅掐着腰,孩子气一般的叫嚷道:
“怎么了!我就看看!”
流月猛地捂住了他的嘴,手心下凉凉的,硌硌的,流月打了个寒战,低声道:
“你那么大声也不怕引来守卫!”
随即布了一个隔音阵,好笑地看着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骷髅。
“怕什么!杀了就好啦~”
流月摇了摇头,笑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杀了的,小屁孩,以后你就懂了。”
流月看着这个小骷髅也不是多聪明的样子,也没有杀气和敌意,便稍稍放下了心,想要摸摸他的头,却不想手刚伸出去却被一道红光弹走了。
“……他是我的手下,不能摸。”
如果要摸的话就摸我吧!!男人心头一惊,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思想涌出来,瞬间有些发愣。
流月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感到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见一边的老树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多年未见,他容颜依旧。狭长的眼睛更添魅惑,眼尾染着淡淡的红色,瞳孔深处也是红色的。
鼻子很挺拔,嘴角依旧显得有些冷淡,他坐在那里有些懒散,但是似乎长高了些许,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很是耀眼。
“主子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说不要偷偷看嘛!”
流月的耳边忽地冒出这句话,随即反过神来,感到席云在她眼中的样子逐渐模糊起来,但是流月不敢去揉眼睛,恐怕这一切都是妄想。
“阿云……”
“你认识我主子?”
流月看见席云的眉蹙起,又听见了小骷髅在旁边的叽叽喳喳,不禁愣住了。
席云坐在树上,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疯狂跳动,那种感觉,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会出现。
她叫我阿云……
她是认识我吗?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从树上跳下来,一步一步都到流月身边,走到离她还有半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早就泪流满面了,可却像是不知道一般依旧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真的很好看……
“你认识我吗?”
席云困惑地问道,随即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我每次见你,它都会跳得很剧烈呢?”
流月心里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