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国新帝登基第二年初冬,年轻的帝王站在众臣面前,笑道:
“孤要立后。”
后宫活的像个金丝雀一般的流月并不关心这句话在前朝能引起怎样的波澜,她只是日复一日地待在宫殿中,无所事事地看着太阳升起,转头又落下。
没有灵力傍身,流月再一次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许是自己身上的暗伤并没有治好,再加上丹田处那条蠢蠢欲动的蛊虫,流月越发感到这个冬天难熬起来。
那种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的感觉令流月咂舌。她不得不穿的厚厚的,把自己包裹的像个粽子一般。
言九辞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流月冻得通红的脸,红红的鼻头,整张雪白的面庞缩在厚厚的白狐大衣中,裹得像是个小包子。
他走过去,温柔的将流月耳边的乱发抚平,关上了窗子笑道:
“明明这么怕冷,却还要开着窗子。”
“我怕冷,不是多亏了你吗?”
流月已经能够忍受言九辞的触碰,但还是总有一股火气想要怼他。
言九辞笑容不变,拿出了一颗丹药递了过来。
“月月,吃了它。”
流月垂下眸子看着那颗丹药。
它确实珍贵,确实也是用来养蛊的必备之物。
可是……这枚丹药,是用言九辞每天一碗的心头血炼制而成的。
流月眼眸里划过一丝厌恶。
她并不清楚言九辞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宁愿燃烧生命也要困住自己。他并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这种阴毒的法子一定来于弱水门,甚至可能是水莘留下的后招,让言九辞获得掌控权的同时也失去威胁。
可是言九辞眼里的绝不是爱。他并不爱自己,却愿意以身养蛊来控制流月。
流月面不改色地拿过那枚丹药,放入了口中。
一股甜腥气弥漫在口间,流月抑制住即将呕吐的心情抬起眼睫看向了言九辞。
言九辞满意地笑了笑。
“月月,下个月就是你的立后之日。你开心吗?”
“……嗯。”
“进入冬天了,明天就是冬至,宫里会办一场宴会,这次你跟我一起出席。”
“嗯。”
言九辞并不在意流月清冷的态度,兴高采烈说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流月在他走后又推开了窗户,看向院子里的皑皑白雪。
她突然想起来她与席云在四时之境,少年很喜欢抱着自己撒娇,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喜欢自己了呢?
流月莞尔。她并不清楚自己具体是怎么喜欢上席云,或许是第一次没有排斥他的接触,或许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以身相护?
但无论如何,流月现在知道了,她想起席云时会有酸酸甜甜的感觉。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吧?
可惜只有在他离开之后,才开始格外的想念,才开始懂得什么是爱啊。
流月不是那种叽叽歪歪的人,她想既然爱了便是爱了,也无需在意别的什么,更何况她原本的灵魂也差不了席云几岁。
这样想来,流月憔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的微笑。
翌日,冬至。
从清晨起便开始有宫女一遍又一遍地来开始送衣服首饰。流月喜静,而言九辞许是觉得没有必要,流月来到大晟皇宫许多时间并没有什么贴身宫女伺候,只会有人按时按点送个饭而已。
因而今日便显得格外热闹。
拉流月起来的宫女叫做绿陶,名字听起来成熟的很,性子却是个咋咋呼呼的,她拉着流月起床,逼着她坐到梳妆镜前开始替她梳妆。
“姑娘可真好看!这张脸真是不打扮也可以艳压群芳。”
流月想着也没必要为难一个宫女,便闭着眼睛任其打扮,一直到差不多了该换衣服时,才睁开眼睛。
“姑娘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流月注意到在自己身边梳妆的宫女话都没有那么多,甚至似乎有些忌惮绿陶。
流月看向那件衣服。
大红色绣着金色凤凰的宫装,做工确实是不错,可惜……
流月伸出手指摸了摸衣料,突然开口问道:
“我与你是有仇吗?”
绿陶笑嘻嘻的脸有些僵硬。
“姑娘……这是什么话?”
“没有仇吧?既然没仇,为何要害我?还有,你该叫我娘娘。”
流月垂手看着绿陶。
话音几乎是刚刚落地,殿内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迅速飞过来一把抓住绿陶向屋外飞去。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分分下跪。
“娘娘饶命!是李小姐逼我们的!”
殿内涌进一帮士兵,架着这些宫女快速离去。
不多时,十几个宫女再次踏入大殿,只不过这次安静许多,沉默恭敬地伺候流月穿好衣服,便安静地守在一边低垂着头。
“皇后驾到——”
宦官拉长的尖细的嗓音响起,流月伸出手搭在了一旁宫女的手背上,款款走进大殿。
众臣低垂着头,暗道明明没有正式立后,架子却已经开始架起来了。
言九辞走了几步抓起流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