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兵……大人……救兵来啦……”
开封城西门楼上,巡按高名衡刚刚与推官黄澍商谈完关于悬楼之事,就见西门总社李光壂与祥符县知县王燮奔进楼内,急急说道。
“救兵?”
高名衡神情惊异的急切问道:“你是说救兵?”
王燮仍是难掩满脸的兴奋之情,他激动的报道:“巡按大人,城西北开来一支人马,军容严整,一水的好几百乘战车,已经与贼寇打起来啦。”
高名衡双目放光,他也是激动的问道:“可有看到旗号,是否宣镇张诚的军马到了?”
王燮转头看了李光壂一眼,才回道:“看旗号、军容,该是宣镇张总兵的军马无疑!”
高名衡闻言也是兴奋的说道:“走,去瞧瞧!”
众官紧随在他身后离了西门楼,在城墙上又遇到急急赶来的周王府承奉官曹坤、左长史李映春,他们也是闻信而来。
曹坤迎头就问道:“高大人,可是那张诚领军来救开封啦?”
“我也是刚得讯息,正待去仔细观察一番,不如曹承奉一同前往,如何!”
“好,正是要与高大人一同前往,探了实情,才好上奏王爷殿下,也使千岁安心。”
当下,高名衡、曹坤等一行守城官员,在众官亲兵的簇拥下便沿着开封西城墙向北而去。
…………
瓦罐子同一斗谷二贼,本是常年活跃于川陕之间的一股巨寇,早年也并未将李自成放在眼中,只不过后来官军围剿日甚一日,他们的日子也越发的艰难起来。
后来见李自成入河南后却是风生水起的,为了使自己的队伍继续活下去,这才不远千里的拉着队伍来投奔闯王。
其本意仍是以前诸贼难时抱团取暖那一套想法,而李自成此时也是才刚刚复起,正在聚兵之初,也是用人之际,他们表面上仍是一团和气。
但自打与闯王合营以来,瓦罐子与一斗谷也渐渐有些悔意,现在投入到闯营中的贼兵渐多,他二人已不似初时那般受到重视。
且大家都是以闯王老营诸将为核心,隐隐有尊闯王为诸贼之主的意思,像瓦罐子这般自己说的算惯了的主,又怎会受得了,即使平时不说什么,但在心里怎会不有些想法。
更何况如他这般常年混迹生死边缘的贼头,怎会不懂保存实力的好处与必要呢?
自打移营开封城北开始,瓦罐子便一直未全力攻城,他将自己麾下核心马贼八百余人留守在营地内,每日调出四百人负责督战,却并不直接参与攻打开封北城墙。
从昨日填壕时算起到今日午时,他这边不到三千的饥民就死伤一半左右,而另外两千麾下的非核心老贼也死伤近五百余人。
这叫他心疼不已,眼见自己麾下贼众死伤惨烈,他甚至开始暗恨李自成是想借攻城之机,消耗自己的实力,好在未来日子里悄悄的将自己吃掉。
本就只是想来跟着李闯王混日子、捞好处的他已渐渐萌生退意,只是一时之间没有理由和借口罢了,就他如此这般的想法又怎会真心攻城。
或许是傻人有傻命!
正是瓦罐子这边未真心帮李自成攻打开封北门,才使得他的营地内贼兵颇多,陈大宽所部官军还未发起进攻便被发现。
守营贼兵飞报瓦罐子,他的反应也堪称神速,立时便弃城根下的饥民于不顾,自领督战的四百老贼急急回救营地。
并留一名头目召集余下那一千多的步贼,立刻回救营地,击退官军。
…………
陈大宽在贼兵营地北边整队之时,便被营地内的贼兵发觉,但他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本来就是要硬打贼寇营地的。
他按照既定方略,以盾兵结阵在前,铳兵在后结成三叠阵,最后才是长矛、大刀兵。
陈大宽的步营中部有两司,每司四个局里又有两局是冷兵,而每局各有三队,每队的一甲都是刀盾兵。
如此,他一部中便有四局冷兵,其中刀盾兵共有十二甲,共计一百四十四名刀盾兵在前列阵为一排。
每一甲刀盾兵之后,便是一队铳兵,列阵三排,他们踩着鼓点,已严整的军阵向二百多步外的贼寇瓦罐子营地缓缓逼近。
前面贼寇营地也并不坚固,可能是在豫西一路杀来,过于顺利,使得他们以为自己大军云集之地,河南各处官军皆是望风而逃,根本未曾想到还有那支官军有胆子来攻打自己的营地。
再加上此时冰天雪地,无论伐木和取土都颇为艰难,他们费力伐来的木料都用于打制云梯,所取出的那些土方,也都用来填了壕沟。
因此,其外围并未修筑起土木结构的营地寨墙,只是用制造云梯剩余的木料简单围了一圈,其几乎不具备任何防御功能,只是大致圈出了营地的范围而已。
陈大宽心中明白,即使贼寇已经发现他的大军,但其在原本无备的情况之下,临时组织起来的进攻或是防守,都会十分仓促。
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又半分的犹豫,他大声喝令道:“擂鼓前进,距贼八十步内,铳兵依令轮射!”
军阵缓缓而进,前排刀盾兵的盾牌微微向上斜举,再加他们身上锃亮的盔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