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都生活在皇宫中的崇祯皇帝并不晓得河南百姓的疾苦,也更加没有料到闯贼会突然照准他的腰窝里狠揍一拳,将他打得闪腰岔气。
但此时天下不宁,朝廷正在四处用兵,他还是知道的,阁臣杨嗣昌正在四川督师追剿献贼,洪承畴在辽东也正与奴贼鏖战。
而山东变乱再起正如火如茶,一时竟难以扑灭,恐其势大会截断漕运,更叫他担心的还是那闯贼李自成的动向。
自打李自成从武关突围过了汉水之后,朝廷上便再未收到关于闯贼的一点消息,虽然说没有信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长期崇祯皇帝却更为担心,他怕闯贼潜伏在什么地方,突然打杀出来,扰乱了朝廷专力追剿张献忠的作战方略。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北京城中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丝毫未见受到各地战事的影响。
此时的北京城与辽东锦州、河南洛阳,以及被献贼蹂躏的四川,就如同两个世界一般,依旧是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仿佛大明依然昌盛,全无一丝末日的气息。
…………
紫禁城内玄武门刚刚打过五更的鼓声,皇城内外,所有的庙宇都是一阵阵钟鼓齐鸣,英华殿因为在紫禁城内,钟、磐、笙、萧、木鱼、云板声配合着诵经梵唱声,一阵阵传送到乾清宫内。
崇祯皇帝早早就已起床,穿着常朝服的他喝了一碗冰糖燕窝汤,吃一块虎眼窝丝糖,太监们按照宫中风习,在他的御案摆了个“百事大吉盒儿”,内装柿饼、荔枝、龙眼、栗子、熟枣。
但是他只望了一眼,并没有吃任何的东西,却在心中叹息道:“唉,什么时候才能看见百事大吉!”
见到皇上已经用罢早饭,宫女们忙上前替崇祯皇帝换上了朝服衮、冕,崇祯皇帝便走出乾清宫,坐上步辇,往皇极殿参加早朝。
当日,早朝过后崇祯皇帝回到乾清宫,仍是觉得心神不宁,他看着御案上摆得跟小山似的奏疏,更觉烦闷。
在乾清宫中踱了一会步后,崇祯皇帝叫过一个随侍的小太监吩咐道:“传陈新甲来!”
小太监唱了个喏就转身飞快的离去,不敢稍有耽搁。
不一会,陈新甲便急急来到乾清宫,他上前跪拜施礼道:“臣陈新甲叩见陛下。”
“陈卿起身吧!”
陈新甲谢过后,起身侧立在一旁静候崇祯皇帝的吩咐。
崇祯皇帝坐在御案后看着殿中垂首侍立的陈新甲,在他的心中对于陈新甲还是很满意的,他甚至认为陈新甲是难得的干练之才。
“杨嗣昌和河南巡抚那里可有什么新的军情奏报?”
陈新甲躬身回道:“杨阁部前时曾有奏报,在四川督师剿贼颇为得手,现已将献贼逼在川西,不日将有捷报传来。
河南巡抚奏称李闯之贼,自入河南后,在伏牛山、熊耳山连破数十寨,其势复起,已连下卢氏、嵩县、永宁,贼兵今逼宜阳,大有进兵洛阳之忧虑。
不过,前时已调宣镇张诚所部与京营陈九皋所部往河南助剿,既无新的奏报,谅来也不会有大的变故。”
崇祯皇帝听到闯贼兵逼洛阳之时,神情颇为激动紧张,待听到张诚已领军进入豫省助剿之时,心中顿感略宽。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啊啊,既有张诚往豫省助剿,河南当无大碍!”
崇祯皇帝似乎想起什么,他又说道:“洛阳藩封重地,绝不容有失,你告诉李仙风定要全力剿贼,切不可使贼寇袭扰洛阳、开封藩封重地。”
他停了一下又问道:“张诚现在河南哪里?”
“回禀陛下,十一月底时,张诚部已离开封,进军豫西之地,助剿闯贼,确保洛阳无失。”
“嗯。锦州那边如何啦?”
崇祯接着又问了辽东战事诸般情形,陈新甲一一奏报,虽四方战事频扰,但崇祯皇帝也深感陈新甲调度有方,对他大加赞赏。
…………
大明崇祯十三年十二月十一日,午后,阳光照耀在冻得坚硬的大地上,一队铁甲军士正在向前行进,阳光被铁甲反映出粼粼的光影。
偃师县城就在眼前,张国栋望着偃师城南门,上面还有着斑斑的血迹,似乎在向人们展示着前时战事的惨烈。
城墙上一队队包着头巾的贼兵往来守卫着,他们似乎要凭城坚守,并无出城野战之意。
偃师城南的洛水河畔,张国栋在张诚身畔说道:“大帅,末将提议不攻偃师,留步营一部监视偃师城内的贼军,大军向西直进洛阳。”
张广达也是说道:“末将以为可行,贼寇凭城坚守,我军操练日浅,尚无攻城拔寨的经验,不若绕过偃师,直进洛阳,引城中贼寇出击,在野外将其剪除。”
张诚望着不远处的偃师城,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众人也不好打扰,便聚在旁边讨论起是否攻打偃师之事。
良久后,张诚才转身看着众人,沉声说道:“偃师必须打!”
诸将惊异的望着张诚,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大军虽已操练年余,但如今只有野战之经验,于守城、攻城之事却是未曾有过,既在宣镇之时也只是攻破过几处匪寨。
今日,在偃师城中只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