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午时,宣镇东路永宁城南宣恩门外,近万大军列阵于此,各色旌旗迎风飞舞。
城外靠着护城河这边聚满了永宁城中的军民百姓,他们对列阵而立的军兵们肃然起敬,这些官兵虽都是冷面煞神一般,但却军纪极严。
连日来,虽陆续集结于城外已有两日,可营盘中却并不喧闹,偶有官兵结伴入城时,无论是买东西,或是下馆子都是如实结账,既无赊欠,亦无强买强卖之事发生。
这使得永宁城中军民百姓对这些北路开来的官军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更主要的还是这些北路官军一到,整个东路的匪贼也都消停了。
自打东山“天霸王”陈玉柱伏法被千刀万剐后,余下的那些匪贼皆惊惧,有些反应快的,带上几名心腹老贼,卷带全部金银细软之物,连夜就逃离了东路。
除了个别不打眼的仍想要观望形势,被张诚麾下一个个闷在山里尽数剿除外,还有一些主动下山投奔的,能安生的过日子,又有几人天生愿意为匪做贼的?
但凡能有一分活路,正常人都不会选择上山去做贼,过那颠沛流离,有今儿个没明儿个的刀头舔血日子。
此刻,永宁的军民百姓眼中就满是敬意,他们对着列阵的军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说老七,你小子平日里不是挺横的哩,咋不去从军嘞……”
“……呸……不是俺说……就他那熊样……”
“……这北路大军,可是真比咱张副帅的兵强嘞……”
“……你小子可别瞎说嘞,现在可都是张副帅的兵哩……”
“……哈哈哈……”
…………
张诚站在宣恩门的门楼之上,身旁是吴志忠、佟守信等军将,以及永宁知县刘敏慎等一干文官,他们都望着城外列阵的北路大军。
“张副帅,真乃当世名将,才能练出如此精军,学生拜服!”
永宁知县刘敏慎站在张诚身边,话语间极是恭谨,他本就一腔热血,怎奈独木难支,虽有心振奋朝纲,恢复大明的往日荣光。
却是人小力微,空有满腹经纶,一腔抱负,却是生不逢时,此前闻知张诚勤王时的事迹,便已心中敬佩,后又得张诚所做《从军歌》的词稿,竟至爱不释手。
现在,望着门楼下威武雄壮的军阵,他的内心也是激动不已,竟又开口道:“张副帅,学生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诚闻言不由一愣,道:“刘县尊有何事相请,但讲无妨!”
“学生想要随张副帅出征豫省,军前赞画,未知张副帅肯允否?”
刘敏慎眼中满是期望的神情,可见他所言非虚,实为其心中之所愿。
却听张诚笑着道:“岂敢岂敢,刘大人乃是一县之尊,怎可入得张诚军中,使这永宁县如何?”
刘敏慎淡然一笑,道:“庸庸碌碌一生,倒不如随副帅轰轰烈烈一把,区区永宁县,近半皆军户,又何差我一人尔,自有县丞来替便是。”
张诚本是一脸笑意,闻言也是面色一沉,他接触到的文官也多,但尽皆孤傲之辈,大多瞧不起他这等武人,又或者为得是自己的金钱与权势,真如刘敏慎这般的却是少有。
他面色凝重的说道:“刘县尊若是如此,恐为天下读书人所耻笑,当当县尊,如何随得张诚混迹于军旅。”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这不正是副帅之所言,此亦正是敏慎之所想,我虽是永宁知县,然于永宁而言,却是不怕缺我一人,我观张副帅实为值得追随之人,今生若是能随副帅征战沙场,略校微力,乃平生所愿。”
刘敏慎竟用张诚的词句来作答,到是叫张诚颇为意外,一时间竟不知该是如何回他,不由眼望着城外的军阵,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刘大人有此心愿,张诚确感意外,然刘大人实是一县之尊,永宁之父母,朝廷之命官,此事确需慎之,不若待张诚此番归来,再计议如何?”
他说完转身看着刘敏慎,道:“张诚若能以武安邦,终需刘大人这般人物以文治国,天下之大,一展抱负,又岂惟张诚之军中。”
刘敏慎闻言,心中一阵,忙道:“大帅教训得是,到是学生唐突了。”
张诚笑了,他语重深长的说道:“张诚领军内行,刘大人以治民理政为所长,张诚此后定有所需,刘大人切不可推脱之。”
刘敏慎神情稍有舒缓,道:“若张副帅有所需,学生定当效力,今天便祝副帅早日得胜凯旋。”
就在此时,张诚的义子张成芳大步行来,抱拳道:“禀父帅,大军集结完毕,午时已正,张成芳特来请令开拔。”
张诚朗声喝道:“传令,鼓起,开拔!”
说罢转头又对知县刘敏慎道:“刘大人,保重!”
刘敏慎点头示意,心中亦是激动,道:“张副帅早日凯旋。”
…………
永宁城南宣恩门大开,张诚第一个策马奔出过了护城河,一直来到军阵之前,吴志忠、刘敏慎、佟守信等诸人皆随在身后。
张诚抱拳对他们说道:“永宁就交给诸位啦,城防由佟守备负责,募兵营操以吴志忠为首,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