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察院署内,宣大总督张福臻又详细问询了张诚在北路清查屯田军户,开荒垦殖,剿贼戡乱,募勇营操诸事。
张诚自是发挥自己的口才,不但详细介绍诸事之难,更是将自己如何破除险阻描述得绘声绘色,尤其是他更因此险遭毒手一事,更是被他讲述得惊险刺激。
总督张福臻对张诚勇于破除阻碍的勇气也是有些钦佩,他最主要还是觉得张诚如此年轻,竟能如此不顾及自己前程,行此万难之事,足见其实心任事之志,亦可见其为国用命之心。
张福臻自是对张诚一番勉励,要他用心操练北路军马,以备朝廷调用,并夸赞他年前时所做的诗句,他尤其喜欢“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袍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这句。
…………
大明崇祯十三年五月二十九日,天晴,微风无雨,但却极为清爽,宣镇北路赤城堡中,各处茶楼、酒肆都在谈论着一件事情。
“诶,听说了没……”
“白老哥。又是啥子新鲜事嘞?”
“就是,就是……快来给大伙讲讲嘞……”
“……俺听说咱张大帅有后啦……”
“哎呦喂,你说的这可是真的嘞?”
“……俺们家二小子他丈人的妹妹家里有个女娃子就在大帅府里做丫鬟,这还能有假嘞……”
“真的……真的……我二姑妈家大表弟在赤城营里做队头的,昨日营休归家时还说这事来着……”
赤城堡醉仙居酒楼二层临窗的散台坐着四个客人,他们桌上摆着六盘小菜,却已有三盘都被吃空了,桌上还有三小坛烈酒,也是空了两坛。
“嘿,才三日,咱督帅有后这事,就已是满城传开嘞!”护卫亲军部乙局三队的队官方汉粗声粗气的说着。
“哈哈,咱家将主爷有后,弟兄们也就有了盼头,这心中自是高兴。”
说话的正是黄大光,他现在已是护卫亲军部乙局一队的队官,今日轮到丙局当值,他们乙局轮休之日,黄大光便与方汉相约请总爷林芳平小聚。
本来也是定下了包间的,可林芳平却是图这处靠栏杆的散台风凉,眼界又开阔,可以边吃酒边看着临街的风景人物,就改在散台就餐。
店伙计自是知晓他们几人的身份,就将周边的其他桌子都挪了挪,使得他们周围更显宽敞,也不怕打扰。
林芳平目光只在外面的街市上打转,坐在他对面的四队队官向金宝却说道:“林总爷瞅啥呢!”
在崇祯十一年入卫勤王时,向金宝是左哨乙总丙队的队官,而黄大光则是甲总乙队的队官,此次军制改革,张诚组建护卫亲军便将他们选入充为队官。
四人都是多年的老友,彼此间已是极为熟悉,在军营中自是已林芳平为尊,即使军营外他们三人作为老大哥,对林芳平也是极其尊敬。
此时,林芳平回过头来,道:“不知为啥,最近就是喜欢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等,自打跟着督帅来到北路,就感觉这里比镇城还亲嘞。”
方汉听他这般说,也是心有感触,他接着说道:“就是,咱在镇城长大的嘞,到这北路才一年头,咋就觉着这边更亲了呐?”
向金宝这时举杯说道:“来,哥几个咱敬林总爷一杯,庆祝咱家督帅有后。”
谷“来……干……”几人举杯就碰在了一起。
大家多喝了几杯烈酒,都有些上头,黄大光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大咧咧的说道:“咱说林头,您的喜事是不是也该办了嘞!”
林芳平本来酒量就不是很好,今日也是一直压着没敢多喝,但听了黄大光的话,却是满脸通红,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大光……说啥嘞……办啥事嘞?”
“是嘞,大光兄弟说的可没错,要咱说林头这事早就该办了嘞。”方汉也跟着起哄。
林芳平越发的脸红起来,他还未说话,就见左边包间的门突然打开,张广达红着脸迈步走了出来,他醉醺醺的走到桌前,说道:
“是嘞,小林子的事就快办啦,昨日咱遇到督帅时,就听督帅提起此事,还要亲自给小林子你当证婚人嘞。”
张广达可是骑营的坐营主将,见到他过来,方汉、黄大光、向金宝等人也是急忙起身想要行礼,一时间桌椅碰撞之声响起一片。
就在这时,张国栋也自包间内走出,他身后是王铁人、陈大宽、靳勇等三个千总官,只听张国栋还未走到众人身前,就开口略有些含糊的说道:“行了,又不是在营中,不要见礼了罢。”
虽说张广达和张国栋他们两人都是坐营的主将,但林芳平、方汉等人与他们即互不统属,又是却是张诚身边亲随护卫,平日相见也无须过多礼节,听到张国栋如此说,几人便只抱拳略表敬意。
张国栋走到近前,就坐在方汉刚才的座位上,又道:“来,合成一桌吧。”
他说着就挥手示意陈大宽、靳勇去叫店小二上来忙活,带他二人下楼去找人,张国栋才回过身搭着张广达的肩膀,说道:“张将爷,咱今儿是不是得提前祝芳平兄弟大喜啊!”
“那是啊,可不得用嘴,这得用酒……”
“哈哈哈……”
几人同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