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岭北边的谷道内,飞扬的尘土渐渐退散,一匹匹战马在谷道内翻滚哀鸣,许多的护卫骑士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经再无法继续护卫着他们的主将张诚了。
魏知策蹲在地上,满面泪痕颤声道:“将军,如何,能动么?”
张诚勉强站起,奋力靠在山壁之上,才使自己不至于再次摔倒,他强忍疼痛,沉声道:“传令,就说本将遇袭身亡,把军士散出去,定要弄几个活口回来。”
他停下喘息几口,才又继续道:“知策,你带几人护我回长安岭堡,叫国栋救治伤卒,追击敌贼,快……”
张国栋刚跑回来听到了后半句,急忙叫来几名没有受伤的军士,大声道:“快去牵几匹马来,护着将军先走。”
他一个箭步冲到张诚身边,低声问道:“将军,长安岭的刘世尊信得过么?”
张诚闻言抬起头与张国栋对视着,心中也开始疑惑起来,这时一旁的魏知策道:“应该是可以信任的,首先他不会在自己辖地内搞事情,其次谋害将军,与他无利。”
他又继续道:“何况这刘世尊的母亲还认了将军身边柳氏姐妹为义女,明显是结好于将军的表现,他爹刘参将更与郭英贤游击交好,该不会对我家将军有歹意。”
张诚也是点头,道:“知策说的很对,先回长安岭去。国栋,这边交由你来善后,尽力擒捉几个活口来。”
“将军放心,知策快护卫将军回堡城那边,这里就交给我吧!”
…………
长安岭堡城,千户刘世尊位于城北的千户官厅,戒备森严,许多披甲军士策马自北面拱寰门冲出,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更有一些未着甲的军兵沿着北面堡墙急步奔向右侧山岭,他们顺着山岭向北面快速搜寻着,北门也是重兵戒备把守,整个长安岭如临大敌一般。
千户官厅后堂正厅内,一位医官正在给张诚清创,大腿和肩部的箭矢已经拔除,医官刚刚清理完创口,且敷上了止血的金疮药。
现在正在清理左侧腹部的箭创,魏知策站立在一旁,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神情紧张的注视着医官的一举一动。
千户官刘世尊满脸都是愤恨的神情,他同样是面容紧张,如果张诚真在他的辖地遇袭身亡,他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斯医官,怎么样?”刘世尊不停的问着,他额头上的汗珠渐渐汇聚,滴落在鞋面上,却浑然未觉。
张诚仰躺在榻上,面上表情更是狰狞可怖到了扭曲的程度,嘴里咬着一条沾了水的湿毛巾,光着上身任凭那位斯医官在他的腹部剜来割去的,从额头一直到腰上,全都豆大的汗珠。
魏知策时不时的小声急切叫着:“将军……将军……”
刘世尊则更是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内心中实是已经没了主意。
那医官是这屋中唯一清醒镇静之人,他全神贯注的为张诚清理着创口,还用一个面罩遮盖住了自己的口鼻。
“斯医官,如何……张将军伤情如何啊?”刘世尊紧张的问着,他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
那斯医官仍旧全神贯注的在清理创口,又过了一会,他转过头来,刘世尊慌忙举起右手,用一个手巾帮他擦拭着额头上和脸上的汗珠。
借着这个时候,那斯医官才说道:“应该是无大碍,幸是遇见了我,若是旁人怕就危险。”
他说着又转过头,又道:“对方同这将军有何深仇大恨,竟用上沾了‘金汁’的脏箭啊?”
“脏箭……”
魏知策和刘世尊同时惊呼了出来,他们的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
那位斯医官这时回过头来,看着面容慌张失措的二人,沉声道:“遇着我嘞,他还死不了,慌啥子哟!”
闻听此言,他二人才略为安静下来。
…………
过了不知多久,斯医官才站起身来,魏知策一见急忙问道:“如何,将军如何啦?”
斯医官并未回答魏知策,他先扫视了躺着的张诚一遍,才转身对着刘世尊道:“大人,这位将军的箭创已是清理好了,不过,至于能否完全无事,可还要看看他个人的造化。”
他边说着边将一柄柄奇形怪状的小刀具收入一个木制小箱中,魏知策刚才听他说张诚虽身中脏箭,但遇到他便死不了。
可如今却说,生死还是要看造化,登时便急了,冲上去一把揪住那医官的脖领子,刚要发怒却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道:“知策,放开医官……”
魏知策一把松开斯医官,转头望着张诚,满脸欢喜的神情叫道:“将军,你醒啦?”
刘世尊也围了过来,惊喜的望着张诚,连那个斯医官也是一脸惊讶的望着他。
原来,刚才斯医官先是给张诚拔除箭头,又清理箭创,张诚初期还是强行忍着,后来也因失血后身体虚弱,就疼昏了过去。
“将军却是异于常人,不叫用麻药,又这快便自醒转。”
张诚面色泛黄,如同大病初愈之人,显得精神萎靡不振,他微微抬眼望了望说话之人,轻声虚弱的说道:“敢问医官姓名,今日多谢医官为我拔箭清创。”
刘世尊站在旁边,急忙接道:“回将军,这是堡城里